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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理由
此时站在浴室里的乔安,呆滞地任由牙膏泡沫沾了满嘴,忘记掉漱口。
“扣扣——”敲击玻璃门清脆的声音,让乔安回过神,回了句:“怎么了?”
“我把睡衣给你拿过来了。”唐淮在门口说。
“哦。”乔安打开门,唐淮见他衣服还完整地穿在自己身上,不禁挑眉:“你还没洗?”
乔安局促地低了低头:“毛巾也没有,让我怎么洗?”
“刚才不是给你了吗?”唐淮一脸‘明明给了’的无奈。
“那是你用过的!”而且还是被围在那种地方过的,一想到这,乔安这张老脸都忍不住发红。
“房间里没有新的了。”唐淮这么说,乔安也说不出能不能让人送条新的过来这种话。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我洗澡了。”冷着脸,将房门‘啪——’地关上。
被甩了一脸门的唐淮摸摸自己的鼻子,慢吞吞走回沙发上坐下。
浴室内的热气渐渐升腾起来,乔安的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听到的话。一扇玻璃门的隔音并没有多好,唐淮在谈话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避讳乔安,跟唐母说得很开。
明明他不应该知道这些内里的事情,乔安却自然而然地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似乎有谁曾经把这些事情告诉过他一般。
从蓬头里留下的水‘淅淅沥沥’地搭在浴室瓷砖上,模糊了乔安的听力,脑袋边开始回响一道低沉的嗓音。
“我没有跟你说过吧,我母亲是被小三的。呵,这只是说得好听,即使她再怎么不愿意面对,在外人看来,她仍然是小三上位。”
唐淮抱着面色苍白的乔安,那时他刚做完化疗,身体虚弱,意识不清,唐淮却不在意地把他抱在自己怀里,让他枕在胸口处:“我父亲认识我母亲时,我母亲还只是刚上高中,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被我父亲的长相风度所吸引,很快就相恋,并且未婚怀孕。外公知道以后,就让我父亲娶她,就在我母亲做着嫁给心上人幸福美满一辈子的美梦时,才知道我父亲是有妻子的。”
“所以我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哥哥,只是我那个哥哥在我高中时就意外发生车祸去世了。在那之前,我母亲因为埋怨父亲欺骗他,虽然生下了我,却发誓跟他永不相见,自己独自一个人生活。而事实上,她生下我没多久,我父亲原本的妻子就因病过世,父亲以我的户口威胁,让我母亲嫁给他。”
“我姓唐,却从小被养在母亲身边,这也是我父亲对我母亲的一种补偿方式吧。你一直都恨我,在你入狱的时候没有出现过吧,你恨我,是对的……因为我也恨这样的自己……”
“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独活。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去陪你——”轻柔的触感,印在乔安的额角,如棉花糖般,软软的,带着一丝香甜。
乔安兀自清醒,唐淮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上一世,他死以后,唐淮怎么样了?
他入狱的那几年,唐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破了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些他不要的记忆,被他自作主张扔掉的记忆,如今他想重新捡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洗完澡出来,乔安的情绪明显不高,这点,唐淮也感受到了。
半躺在床上看书的唐淮,明明听到乔安已经从浴室里出来,却许久没有听见其他动静,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书。
见乔安穿着他的睡衣,睡衣有点长,他将过长的袖口松垮垮地挽起,脚上穿着拖鞋,裤脚却仍然拖到了地上。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手里拿着毛巾慢动作地擦着头发,明显心不在焉的模样。
原本以为重活一世他开了上帝视角,现在想来他忘记了很多东西懵懵懂懂地再来一次,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以为的样子。
手里的毛巾被人抽走,唐淮的身高优势,让他将毛巾罩在乔安头上时,乔安就跟个小孩儿一样被他圈在怀里。
“时间不早了,你想湿着头发睡觉吗?”唐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像是面对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一般。
乔安没有动,任由唐淮的手在自己脑袋上横行,过了许久,才闷声闷气地问:“唐淮,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唐淮的动作果不其然地顿住,过了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从自己头顶响起:“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乔安转过身,眼睛抬起,毛巾盖在他头上,让他的视线不是很通畅,但在唐淮眼里,乔安白嫩的模样就跟个俄罗斯套娃一般,让人忍不住欺负。而他也是这么做的,大手又在乔安头顶肆虐了两下,让乔安忍不住别开脑袋挣脱。
“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对同学之情什么的很淡薄,那些东西在我眼里连屁都不是,那么,你觉得我对你会是什么感情?”
“那你跟陶溪言呢?”乔安抓住唐淮的问题反问。
唐淮没想到乔安会提到陶溪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地皱眉:“关他什么事情?”
“你说同学之情在你眼里是个屁,那你对陶溪言是什么感情?”上一世如刺般扎在他心底的问题,随着时间沉浮,渗出无数的血丝,渐渐如标记般被刻入心底的事情,终于被他问出口。
唐淮漆黑的眼眸仔细盯着乔安,很久没有说话,这让乔安的心跟被一架吊机吊着拉在半空中,没有着力点,飘飘荡荡地一般,这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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