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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他轻轻舔了舔唇，紧接着却发现她行走的方向是帝帐，瞬间冷了脸，手下马鞭一抽，疾驰而走。

白檀其实并不是要去帝帐，而是要去帝帐后方的贵妃营帐。

方才一个内侍过来通传，说是白贵妃请她去见，她这才知道白唤梅也来了。

反正这会儿大家都去打猎了，还没猎物可以放生呢，她先去见见堂姊也好。

两个宫女打起帐帘，白檀示意无垢在外等候，矮身进去，瞬间觉得温热扑面，帐中点了熏香，炭火烧得极旺。

白唤梅一袭淡紫宫装，描画着精细的妆容，见到她进来，立即起身来迎：&ldo;阿檀，我好多年没见到你了。&rdo;她一把扶住要见礼的白檀，示意左右退去，拉着她坐下来，&ldo;这些年你一个人在东山过得好不好？&rdo;

白檀含笑点头：&ldo;好得很，自由自在。&rdo;

&ldo;你……&rdo;白唤梅忽然吞吞吐吐：&ldo;你当初是不是因为陛下选了我入宫才离家的？&rdo;

白檀诧异地看着她：&ldo;阿姊何出此言？我离家是因为与家父不合，你又不是不知道。&rdo;

白唤梅有些不好意思：&ldo;我知道你以前与陛下交好，以为你一直是对他有意的。&rdo;

白檀失笑：&ldo;阿姊也知道我那时候还小，谁年少时没有个憧憬的幻想。我若真有那份心，今日又岂好意思来见你？如今我只钦佩陛下君子风范，再无其他，阿姊千万不要多想。&rdo;

这是实话，她不是个扭捏于情感的人，亲情都能抛了，这么点念想自然也早就放下了。

白唤梅叹息：&ldo;你不要以为我是介意才这么问的，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陛下的事我本就不怎么过问。我甚至还想着，你若真对陛下有心，那入了宫我倒还有个伴。&rdo;

白檀讶异：&ldo;我看宫宴那晚阿姊弹曲传情，分明与陛下琴瑟和鸣，何出此言？&rdo;

白唤梅垂了眼：&ldo;深宫之中讲什么真情呢？那晚不过是演来给大家看的罢了，我对陛下没那么上心，陛下对我也只是丈夫之责，彼此相敬如宾罢了。&rdo;

这还真是出乎白檀所料，她以为堂姊是被深宫禁锢了才气，却怎么也没想到那只是故意演出来的。

&ldo;陛下既然会择阿姊入宫，必然是有情的，只不过他生性温淡，所以阿姊才会这般认为吧。&rdo;

白唤梅摇头：&ldo;我心里很清楚，他当初选我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份罢了。&rdo;

&ldo;因为你是乐才？&rdo;白檀想了一下，以前倒没发现司马玹有多喜爱音律啊。

白唤梅没回答，只握紧了她的手：&ldo;我一直羡慕你的勇气，能说走就走，不像我，只能接受安排入宫为妃。&rdo;

她是再柔和不过的人，当初要她入宫丝毫未见反抗，白檀一直以为她是愿意的。

&ldo;阿姊此言差矣，我离家有勇气，你为了家族入宫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勇气呢？&rdo;

白唤梅闻言怔忪，忽然抬手覆住脸，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指fèng滚出来，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么多年身处深宫，族人只会告诫她如何讨得圣心，如何保住地位，却从未有人说过这样一句体己话。

陛下至今无后，很快王谢大族的女子也会入宫，而中宫之位还空悬。太原白氏不过近些年才兴旺些，如何能够抗得过？她肩头的担子一日重过一日，何尝不委屈？

白檀一时百感交集，拍了拍她的背道：&ldo;陛下龙章凤姿，未尝不是良人，只要阿姊放宽心对他，他日必有回报。&rdo;

白唤梅捏着帕子细细拭了拭眼角，脸上又带出笑来：&ldo;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我听说你做了凌都王的恩师，他这人是不是很难应付？&rdo;

白檀捏了捏眉心：&ldo;最近的确有些难应付……&rdo;

压根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啊！

话说到此处，帐外忽然一阵骚动，一个内侍匆匆跑进帐内道：&ldo;娘娘，不好了，有只老虎冲出了林子，眼看就要往这边来了。&rdo;

白唤梅惊而起身，脸都白了几分。

白檀走去帐门边观望，看见换上了胡服的司马玹打马而来，远远便在喊：&ldo;保护贵妃！&rdo;

高平领着侍卫很快便冲了过来，要护送贵妃离开。

白唤梅怔了怔，起身时已经姿态端庄：&ldo;保护陛下要紧，臣妾与陛下同进退。&rdo;说完这话她才跟着侍卫出门。

白檀走出帐外，看到司马玹接过白唤梅的手一起朝远处走去。

这才是他手该伸出的方向。那日他朝自己伸出的手也许是出于好感，也许出于多年的交情，但发乎情止乎礼。倘若他毫不克制，无外乎是仗着皇权为所欲为，但他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他知道顾及他人，也知道自己的责任。

这样的司马玹比以前的豫章王更值得她敬重。

寒风刮的有点喧嚣，无垢哀怨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ldo;师尊，您不觉得您忘了什么吗？&rdo;

白檀回神，顿时剁了一下脚：&ldo;对啊，谁来保护我啊！&rdo;

无垢撒腿就跑：&ldo;快跑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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