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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江一棠把手抬起来，借着昏光看自己涂了丹蔻的圆润漂亮的指甲，又笑起来：&ldo;妈妈，既然她们是奴新近来的妹妹，你把她们全与了奴，奴让她们侍候着，还能顺道带带她们，教些本事，不是正好么？&rdo;

卢嬷嬷把脸色沉了下来，扯不出那一脸的笑，道：&ldo;全部？江一棠，你便是要丫头服侍了，又何曾要这么多的？&rdo;

&ldo;一个扫地，一个擦桌，一个洗衣，一个叠被，一个梳妆，还一个……啊呀，暖床罢，嬷嬷，你瞧瞧，可不就齐了么？&rdo;江一棠掰着指头数，脸上笑意连连。

&ldo;江一棠！&rdo;卢嬷嬷狠手将桌子一拍，那桌子&ldo;咔擦&rdo;一声响来。

&ldo;哎&rdo;她应。

卢嬷嬷喘了口气，倒平静下来似的，又扯起那个笑，道：&ldo;说的是，毕竟棠儿可是我红烟楼的头牌，如何能怠慢的？再者前些日子，你还让些起土匪劫了去，哎哟哟，那可是真吓坏了妈妈了，幸亏只是丢了两个丫头，若是你……哎呀，妈妈可真不敢想呢，棠儿啊，你到底有没有被……哎哟，说出来也好叫妈妈安心呢？&rdo;

江一棠抬手看自己的指甲，慢悠悠地回她道：&ldo;自然是没有的，奴这就不劳妈妈费心了，妈妈这样说，是应了奴了吗？&rdo;

&ldo;自然了。&rdo;卢嬷嬷一转头，把眉毛立起来，眯起眼睛，目光一个个缓缓扫过这些女孩子，道：&ldo;不过啊，这些丫头到底还是你将来的妹妹，想去哪不还得问问她们自个儿的意愿呢？你说是不是？&rdo;

&ldo;嗯，妈妈说的是。&rdo;江一棠点点头，从门边上走到桌子边上，对那些女孩道：&ldo;诸位妹妹，若想跟着我的，便向前来一步。&rdo;

那些女孩蠢蠢欲动起来，有的抬了抬膝盖，让卢嬷嬷狠瞪一眼，不敢动了，卢嬷嬷一个个瞪过去，脸上挂着极端僵硬的笑，说：&ldo;哎哟，我的棠儿可是个顶好的人，嗯呢，虽说只是个……妓子，但可不都一样么？虽说红烟楼是我管着的，但棠儿可是我们的头牌呢，做了她的侍女，我们红烟楼头牌的侍女，你们可不会吃亏的，去吧，嗯？&rdo;

她把那些大汉看了一眼，大汉们立刻把身板挺直了，地上的女孩都颤了颤身子，她们的目光梭巡在这两个女人之间，迟疑着，卢嬷嬷正盯着她们，江一棠只是低头玩着自己的指甲，过半晌，没有一个女孩子站出来，卢嬷嬷此时终于露出个真笑来，说：&ldo;棠儿，你瞧瞧，她们可都不乐意的？&rdo;

&ldo;是呢。&rdo;江一棠叹了一声，又叹了一声，道：&ldo;怕奴是找不着一个侍候的了。谁叫她们都不乐意的？&rdo;

&ldo;啊呀，别伤心，棠儿啊，&rdo;卢嬷嬷笑着道：&ldo;过几日妈妈再去寻个丫头来，给你做侍候的，怎么能怠慢了你呢？&rdo;

江一棠向卢嬷嬷行礼，道：&ldo;妈妈，那奴便回房去了。&rdo;

卢嬷嬷摆摆手，道：&ldo;去吧，去吧，要好生休憩，明日可还有不少事做呢，我听说几位夫人明天叫你去伺候，你可要好好准备啊。&rdo;

江一棠点点头，应道：&ldo;这是当然的，妈妈。&rdo;便抬脚要走，未跨出门，那柴草垛边上几声闷响，转身看时，那麻雀斑脸的女孩站了起来，两个原本死死拉住她的女孩摔在草垛边上，一只手还去拉她，她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低了低头，向江一棠跑过去，脆声道：&ldo;一棠姐姐，我愿同你去。&rdo;地上的女孩又把彼此抱紧了，缩了回去，闭上眼睛，似乎不忍看，我看了她们一眼，便也站起来，站到那个麻雀斑女孩的身边去。

江一棠看了我们一眼，&ldo;哦？你们要跟我走？&rdo;

卢嬷嬷的脸色发青，她绷起额角，字字顿着问：&ldo;小丫头，你当真的么？&rdo;

&ldo;当真的，一棠姐姐，我要跟着你。&rdo;女孩点头。

江一棠笑起来，伸手去摸她的脑袋，转头对卢嬷嬷笑道：&ldo;妈妈，这样一来，这两个妹妹我可就带走了？&rdo;

卢嬷嬷磨着牙笑，说：&ldo;那当然了，刚刚妈妈都说好了，怎么会反悔？有人能来伺候我的宝贝女儿，妈妈高兴还来不及的。&rdo;

江一棠上前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道：&ldo;妈妈莫担心，这两个妹妹到了奴那里，是不会受委屈的，奴知您辛苦，把这十五两银子给了您，算作是女儿的心意，好不好？&rdo;

说着，她递过去一个鼓囊囊的小锦囊，卢嬷嬷瞅了她一眼，伸手接过，掂了掂重量，面色才缓和些，江一棠向她行了一礼，轻声道：&ldo;妈妈，那奴便退了？&rdo;

卢嬷嬷把那锦囊收进袖子里，把眼皮敛下来，沉声道：&ldo;去吧。&rdo;

江一棠便领着两个人出门，走出不远，柴房的门&ldo;咚&rdo;地响了一声，江一棠转身看过去，看见卢嬷嬷站在那柴房门口，因为背光而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见那吼叫穿过这不长的距离传过来，嘶哑的，低沉的：&ldo;江一棠，你不要教得别人也如你一样不伦不类，虚伪做作！&rdo;

江一棠脸上扬起笑，她略略抬了抬头，轻轻地应了一声：&ldo;怎么会的？&rdo;

她转了身，带着我们向那楼里去，夜里，那楼里传来股股笑意，一阵阵，一波波地，颤动着这木质结构的楼，江一棠从侧面的楼梯向上去，到了四层，绕到一个角落，打开那里的一扇门，道：&ldo;你们今后便住在这里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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