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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ldo;母后‐‐&rdo;景生此时才发现娘亲看着卫鸾生的神情颇为怪异，惊怔而恍惚，心里不禁暗叹，‐‐不知是何缘由，从刚才的明双寿到如今的母后，都神情古怪，悲喜莫辩。

&ldo;你……你便是卫恒之子卫元嘉……人称鸾生的前蜀世子？&rdo;无暇扶扶额头，努力平抑着惊疑的心情。

小元慢慢抬头望向窗下桌案前的女子，她……眉目秀美绝伦……虽略显疲倦……但一望之下便可想见其年少时的殊丽容颜，特别……特别是她的那双美目……星光灿灿……竟真的与景生和成帝如出一辙，难道……难道景生和现在身边的成帝乃孪生兄弟吗？

&ldo;你……怎么不回话？&rdo;仔细地看着跪地少年的奇丽凤眸，卫无暇更觉心惊肉跳，难道……难道这孩子竟是……竟是真颜之子吗？那……那他的父亲又是何人……难道真颜未死……竟从了卫恒吗？！

小元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身前的金砖地，想点头，但，又万万做不到，好像脖子早已脱身而去，不再支撑着他的头颅，于是，他只木然而跪，轻声开口：&ldo;我是卫元嘉，人称鸾生。&rdo;

‐‐这，这声音也是那么的甜糯慡脆，若不是他身为男儿，无暇定会错认为真颜再生了，&ldo;你……你的母妃可还健在……她……她是谁？&rdo;

听着卫太后情急的问话，小元猛地愣住，她，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母妃是谁呢？大王不是说当初就是卫无暇伙同真颜郡主毒害了娘亲的吗？难道她在做戏，复又抬头偷偷观望，发现卫太后犀利的眸光也正投注在自己的脸上，湛然有神，并不像在虚假伪饰，小元赶紧略偏身，轻轻地摇头，&ldo;我的娘亲在生下我后就去世了，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姓封号，想来只是个卑贱的普通宫人吧。&rdo;

‐‐啊！卫无暇的眼眸倏地大睁，心中更加疑窦丛生。景生随便捡张椅子坐下，若有所思地望着一问一答的二人，这还是他苏醒后第一次母后不再关注他，转眸一看，发现连端午也愣怔地呆视着元嘉。

&ldo;你今年多大了，生辰又是几月？&rdo;卫无暇毫不放松地追问着，只觉得心脏在不规则地砰砰乱跳，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隐秘正呼之欲出。

&ldo;我今年实岁十九了，是三月的生辰，具体哪日并不知晓。&rdo;小元木纳地回答着，不知卫太后如此做作所为何事，这一生人，都没人为他庆祝过生辰。

‐‐哐当，立在一旁的端午袍袖一扬，竟失手打翻了书案上的笔架，大小狼毫纷纷滚落，她惊得一跳，迅速看了无暇一眼，便蹲身捡拾，卫无暇也是心里咯噔剧跳，‐‐三月生辰，那他母亲有孕的时间必是头一年的五六月间，哥哥无殇是五月迎娶的真颜，而卫恒之乱则爆发在六月初的一个酷热夏夜。

这……这孩子到底是谁之子……从何而来？心中翻滚着万千的疑问，却都堵塞在胸口，不得宣泄，自从璃璟合体后，卫无暇没有一天心平气和过，一直生活在高度紧张与焦灼之中，此时再遇奇事，她已有些心力交瘁，难以应付了。景生在侧看到母后褪尽血色的面容，不禁插言道：&ldo;母后，元嘉一时又不会走，有什么事以后再问吧，我还真有点饿了，可否现在就传膳呢？&rdo;

景生体贴的问话将端午和无暇从惊悚中唤醒，她们两对望了一眼，便将惊疑收入心底，卫无暇扭头看向鸾生，目光已变得柔和，心里莫名地多了一丝怜惜，少了无数轻视，更和声吩咐：&ldo;鸾生，你起来吧，还没用膳吧，就在我这里一起吃吧，也不知是否和你的口味。&rdo;

小元不敢置信地望着无暇，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听觉，这位太后与自己到底是何关系还难以分辨，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如果不是其中另有隐衷，那此女城府之深就实在难以估测了。

小元站起身，就见阿璟关切地看了看他，便招手叫过苦脸，将其手中拎着的竹匣打开，随便拿出一些细巧的琉璃瓶罐摆放在书案上，&ldo;母后，这是我前些天特别请内造处试做的牙盐，面皂，澡豆等日用之物，母后可以试试，若是觉得好，我就叫他们大量赶制。&rdo;说着便又转眸看着小元，&ldo;鸾生，我已经吩咐他们送一些去泽兰驿所，给你试用。&rdo;随着温和的话语，一朵笑容已跃上阿璟的面颊，带着丝安慰和疼怜。

小元鼻子一酸，望着眼前与景生如此相像的温柔的笑颜，因刚才的噩耗而憋在胸中的痛楚再次翻涌而上，不禁又红了眼圈。

卫无暇目光如炬，一看便觉蹊跷，假装不经意地问道：&ldo;鸾生是怎么的了，眼睛通红，好像才哭过呀，别是有什么不长眼的奴才欺负了你吧。&rdo;

景生没有听出母后的话中话，只不在意地回答：&ldo;我们刚才在路上碰见了南楚大兴宫的双寿总管，鸾生得知了青鸾殿下的遭遇，十分难过。&rdo;

&ldo;‐‐哦？&rdo;卫无暇一边随手摆弄着案子上的琉璃小瓶，一边微蹙起眉头，&ldo;鸾生……也认识青鸾吗？我以为你们是仇人。&rdo;

小元咬咬牙，凤眼里波光粼粼，&ldo;我们是仇人，但是，我和他的那位承徽却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rdo;说着便抬眼注视着卫无暇，希翼从她的眼中发现蛛丝马迹，但，卫太后的眸光只微微闪烁，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再看不出任何其他的端倪。

&ldo;我听说他的那位承徽是原来杜润老王爷的后人，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岛，倒不知会与鸾生相识呢，你……不是长居大蜀吗？&rdo;卫无暇捏着一个绯色琉璃小瓶儿，打开瓶盖嗅闻着，一股玫瑰的芳香淡淡透出，不禁笑了，转头看向阿璟，&ldo;怪不得这几天翎坤名苑里的玫瑰园子遭了殃，敢情都让皇上掠了去。&rdo;

景生一听便咧嘴笑了，一边观察着小元瞬息万变的脸色，心里却隐隐浮起一丝感伤，莫名而深刻，&ldo;母后，得罪了，我是叫愁眉取了一些花瓣提取精油了，鸾生，你是怎么认识的青鸾殿下的后宫呢？&rdo;

小元倚靠着花架，看着午后窗下站着的阿璟，他的星眸如此明亮，与景生一模一样，他的神态，一颦一笑，也都与景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但他……他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小元不禁一阵心酸，这个世道太荒谬，也太莫测，自己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ldo;他……精通医术……曾在大蜀游方……在我盅毒发作时……曾救助过我……&rdo;小元苍白地说着，牢牢地盯着阿璟，只见他深如幽潭的眼眸漾起微光，转瞬即逝，重又恢复了宁定。

&ldo;‐‐怎么，鸾生，你竟……中有盅毒吗？&rdo;卫无暇大惊失色，她知道卫恒的生母乃一美艳苗女，当时由苗王进献给父王，却因滥用盅巫被父王囚禁至死，那卫恒当年也是以盅巫之术控制了大蜀军政，没想到他的世子居然会被人下盅！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卫无暇刚被压下的无尽疑问重又翻腾而起，反倒忽略了小元关于杜华的言论。景生也凝目望着小元，对他身上的盅毒深表关切，他如今都尽量回避与南楚和青鸾有关的一切信息，即使议论起来，也避免细查，那种大脑炸裂般的疼痛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想来他以往对南楚都无甚好感吧。

&ldo;对，我从记事起就被盅毒折磨，每月一次，从未间断。&rdo;小元近乎冷酷地回答，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这卫太后难道又在做戏吗？大王说自己的盅毒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就是拜卫无暇所赐，怎么如今她……她倒像是对此一无所知呢？！

&ldo;怎么……怎么会这样……是什么盅毒呢？&rdo;卫无暇浑忘避讳，一叠声地追问，端午侍立在侧，双手却不自觉地扯紧了衣袖。

&ldo;是碧血蛭毒。&rdo;小元不动声色地回答，却蓦地瞟见对面卫太后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旁边站着的娟秀女官则失控地低呼出声，&ldo;娘娘，碧血蛭！&rdo;

景生也咦地惊叫，&ldo;那可当真难办，好像要四大毒物相混才能克制碧血蛭毒，这……却是难如登天。&rdo;

他一言才出，包括小元在内的屋中众人全都齐刷刷地扭头看着他，目现惊骇之色，&ldo;皇上……皇上……怎么知道的此毒与解毒之法……？&rdo;还是卫无暇率先打破死寂，声音透着说不出的骇异。碧血蛭毒从来都是无解，除了苟延残喘地等死，别无他法，怎么……怎么阿璟竟说出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解法。

小元也是异常震惊，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跳着，背脊上瞬间就汗透纱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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