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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第1页）

&ldo;要见，就在此处，去把他带来。&rdo;明霄毫不含糊，稳稳地坐下，心里较劲，执拗而茫然。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双喜就领着一个矮胖老者来到了阁门边，恭谨地回禀，&ldo;南楚驻夏阳驿馆协办杨牧来给太子殿下请安了。&rdo;

&ldo;进来吧。&rdo;双福淡声吩咐。

那老头猫着腰，诚惶诚恐地迈进阁门，离老远儿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了，也不敢抬头，只接连叩拜，&ldo;小臣杨牧给青鸾太子殿下请安了，愿殿下福寿绵绵，万‐‐&rdo;

&ldo;好了，起来回话吧。&rdo;双福冷声打断杨老头不着边际的问安之词，&ldo;殿下吩咐老奴问你几句话，要据实以报。&rdo;

&ldo;嗯，是，是。&rdo;小胖老头儿惶恐地连连点头，忙不迭地爬起身，却始终不敢抬眸望向问话之人，热汗已经顺着脖子流进了襟口。

&ldo;你说刚才在府门口看到的那个少年是大夏今年的新科状元？&rdo;

&ldo;呃，是呀，他正是大夏今年的状元秦书研。&rdo;‐‐啊！明霄忍不住惊咦出口，跪着的老杨听到了却肩膀一抖，又缩缩脖子，&ldo;我看得真真儿的，绝不会认错人。&rdo;

明霄与双福迅速地对视一眼，他们刚才都曾听到周洲称呼他的弟子为&lso;书研&rso;，难道……难道真的就是这个秦书研吗？

&ldo;你怎么会认识秦书研呢？&rdo;双福的声音里多了一份郑重。

&ldo;这位秦书研是当今大夏丞相秦刚的孙子，他们秦家的祖宅就在夏阳，我侄子是秦家祖宅里的一位帐房，我在秦宅曾多次见过这位小公子。两三年前，他回到了东安城的秦家大宅。&rdo;老杨微微抬头，抹了把汗，眼角余光瞟向前方，一下子看到个雪色身影，仙子似的，老杨一惊，赶紧垂下眼，不敢再看，‐‐乖乖不得了，原来青鸾殿下真的是龙章凤姿呀！

&ldo;呃？那你怎么就能肯定他和那位状元郎是同一个人呢？&rdo;双福近乎刁钻地问道。

&ldo;今年大夏科考时臣正好去东安办货，发榜后是状元游街，臣也凑了个热闹，当时那场面呀，一文一武两状元并辔而行，前有旗锣开道，后有伞盖遮掩，空中一‐‐&rdo;老杨说得得意，口沫横飞，却不料再次被拦腰截断。

&ldo;你只管捡紧要的说，当时那文状元就是这位秦书研吗？&rdo;双福不耐烦地追问着，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ldo;是，正是他，披红戴花，真是风流俊俏，可惜呀‐‐&rdo;杨老爷子摇头晃脑，口气唏嘘，似乎为他感到万分惋惜。

&ldo;可惜什么？&rdo;明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杨又是一激灵，‐‐哎哟，敢情太子殿下的声音也如仙乐般动听呀，自己当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今日有缘得见太子，正自得意，忽然想起殿下的问话，立即恭声答道：&ldo;只可惜他是庶出不是嫡出，高中之后就被选入宫中做了大夏当今圣上的选侍，您说这事儿，好好的一个状元，就成后妃了，您说‐‐&rdo;老杨还想继续&lso;您说&rso;，双福却轻呵一声止住了他的话音，双福自己也是惊疑不定，回想着刚才那位少年的一举一动，确实颇有清贵之气，只是‐‐只是他即是成帝的后宫，又怎么会出宫游方呢？

&ldo;那他怎么会在此地出现呢？大夏的后宫可以随便出宫吗？&rdo;明霄双掌撑在腿上，一字一顿地问道。

&ldo;是呀，臣也觉得怪，不过，他是男子，又学有专攻，说不定……呃……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经恩准可以出宫……&rdo;老杨自打进了相辉阁，第一次说了颇为靠谱的话。双福也暗暗点头，‐‐若秦书研进宫前就师从周洲，而此次为南楚太子殿下诊病，以求隆重，也许……就特派他陪同恩师前来问诊了？

明霄长眉微蹙，忽然觉得自己对此事有点小题大作了，便凝神细想了一下，沉声问道：&ldo;杨牧，你最近可曾听说大夏管办的船场招募我南楚船工？&rdo;

杨牧一愣，随即就连连点头，&ldo;确实有这么回事儿，最近两个月来已经有近千名船工来了夏阳，他们其中有一些被安置在了北边的船场，再加上家眷人数众多。&rdo;

明霄的双手藏在袖中已紧紧捏成拳头，&ldo;他们如今过得可好？是否受到盘剥？&rdo;

老杨抬袖擦擦汗，心里惶恐，可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ldo;殿……殿下……这些南楚船工都被集中安置在王山码头附近的金德坊，那里原本是大夏的水师营房，后来腾空了安置南楚移民，坊内设有学堂，酒肆茶楼医馆一应俱全，且全都由南楚人自己经营，大家……大家还算满意，也都……安居乐业。&rdo;杨老爷子好不容易汇报完毕，觉得异常艰难，再次擦了擦汗。

明霄盲视的双眼微微眯起，他虽然痛恨大夏趁火打劫，但也不得不佩服卫太后的魄力和英明。

&ldo;杨牧，你差事办得仔细，回禀得也很有条理，我很满意，你今后要更加用心，夏阳就在我南楚的门户之旁，最为紧要！好了，你可以下去了。&rdo;

老杨听到褒奖，还是来自太子殿下的，自然是喜心翻倒，但细一琢磨，又觉得其中大有玄妙，不禁再次汗流浃背，他弯着腰，连连鞠躬，最终也没敢抬头再看上一眼殿下的真颜，就转身随着双喜走了出去。

第99章

&ldo;端午，你再去看看，璟儿在后厨忙什么呢？自打为明青鸾诊病归来他就和书研钻进了后厨，一直鼓捣到现在。&rdo;

卫无暇坐在微澜堂的书案前，一边批阅着奏章一边时不时地瞄着远处的乌木大门，神情困惑。

&ldo;娘娘，我才去看过，他们在做苏醪（sulao）呢，把今儿王山牧场才送来的新鲜牛辱都用上了，……呵呵呵……皇上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呵呵……&rdo;端午一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就忍不住失笑，随即又微微抿唇，神秘地说道：&ldo;我都好久没尝过苏醪的滋味了……唉……想想原来在锦宫时……王上……王上……&ldo;端午唇边的笑意渐渐隐去，‐‐当年在锦宫时，王上和郡主拥有自己的一片小小的牧园，常年供应新鲜的牛辱羊辱，而王上更是擅长烹制苏醪，闻名内廷。

&ldo;娘娘，我……怎么总觉得阿璟和王上有什么牵连呢……&ldo;端午没忍住，还是将心中的遐想宣之于口了，这些日子以来，她连做梦都常常梦见王上和阿璟在天界相处的景象，说不定，阿璟正是王上送至人间的呢？

卫无暇浑身轻颤，茫然地抬眸问道：&ldo;可是……立春……立春说曾见到过王兄……就在夏江之上……&ldo;虽然从此就再无音讯，但卫无暇心中还是万分期盼，期盼兄长依然活在人间。

&ldo;师兄他……他这些年目力也大不如从前了……八成是看走了眼……夏江之上的风流人物何其多呀……&rdo;端午嗫嚅地低语。

卫无暇看着她瞬间飞起薄霞的面色，心中忽然一阵锐痛，轻声叹道：&ldo;……唉……若不是当年突发惨事……你们要支撑清平阁……辅助我稳住朝政……也不至于耽搁了你们这么多年……真是造孽……&rdo;

端午听言，倏地抬起头，娟秀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缓缓开口：&ldo;这怎么能怨娘娘呢……师兄他太自卑涓介……总觉得自己矮小丑怪……被世人耻笑……他想当然地把我也看作是那种人……怕玷污了我……可我……我几时低看过他……如果他只是一味期期艾艾踌躇不前……我倒真要瞧不起他了……除非以后他亲自来求亲……不然我还不嫁给他呢……&rdo;

二十年来，这还是端午第一次诉说衷肠，和人论及立春，在幼年时，她和立春同在一个邪教，为了保护她，师兄立春被强灌毒药，以致身材矮小，连原本清秀的五官也渐渐枯萎，但就是从那一刻起，端午发愿，非立春不嫁，绝不是为了报恩，而是，而是为了那好像已等待了千年的邀约，约定过尽千帆，便与他相识，相遇，相守！

&ldo;可立春他……唉……&rdo;无暇又是轻叹一声，立春也是把端午当成了命根子，生怕对她有一点点的亵渎，每次来东安，都不敢提及端午，但每次都会给她捎来各地的精巧物件儿，虽不如何昂贵，但却独具深意。

&ldo;其实，端午，我想来想去，真正与王兄有牵连的恐怕倒是那个小鸾呀。&rdo;卫无暇斟酌着，终于开口，此事在心里藏了太久，已经快酿成苦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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