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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土坯房里有了动静，一个日本兵迷迷糊糊打着手电，出门撒尿。推开门，一道光柱射向黑暗，花斑狗叫了一声：&ldo;大哥，鬼子要烧你。&rdo;说完已飞起脚，正踢在日本人的小腹上，日本人扔了手电，惨叫了一声，便蹲在了地上。手电在空中翻滚着，落在雪地里，鲁大也喊了声：&ldo;趴下。&rdo;以为那亮着的东西要炸，却没炸，仍在雪地里亮着。土坯房里叽哩哇啦地说笑，有穿衣拿枪的声音。

&ldo;去你妈的，撤。&rdo;鲁大一个鱼跃从地上爬起来，把那两颗手榴弹扔进了屋里。

手榴弹炸响的那一瞬间，花斑狗已经抓住了亮着的手电，凉凉的像铁，他哆嗦着把手电揣在怀里，弓着腰，很快随鲁大消失在黑暗中。

日本人在小金沟正乱时，鲁大一行人已经走进了半山腰，打谷场上，已经是火光冲天，两间土坯房燃起了大火，日本人胡乱打着枪，流弹在风雪里吱吱地飞着。

老包就说：&ldo;妈日本鬼子，看你们还哆嗦不哆嗦?&rdo;

花斑狗想起了怀里揣着的那块会亮的铁，便掏出来，那东西却还亮着。他拿在手上，把雪雾照出一条道，他就喊：&ldo;大哥，这东西不烧人还亮。&rdo;

鲁大就说：&ldo;那让它亮着，给咱们照个道。&rdo;

众人在手电的照射下，一口气跑回了老虎嘴。

抢来的猪内和米面小山似地堆在山洞里。老包就说：&ldo;操他妈，这些东西，够咱们吃半拉月了。&rdo;

花斑狗还在捣鼓那只手电，他把光柱一会射向这，一会射向那，小胡子们就追逐着那道光线，乐得嗷嗷叫。

鲁大说：&ldo;整灭它，留着以后再照道。&rdo;

花斑狗拧拧这，弄弄那，终于灭了。花斑狗就叫：&ldo;咋又不亮了呢，操，咋这么不经整。&rdo;鼓弄半晌又亮了，花斑狗就一会打开，一会又关上，胡子们看着那一亮一灭的铁棒嗷嗷叫。花斑狗就把手电关了说：&ldo;不玩了，让它歇会儿。&rdo;小胡子们便散开了。花斑狗便又小心地把会亮的铁棒揣在怀里，怕它冻出毛病来。

朱政委是被胡子们蒙着眼睛带进山洞来的。花斑狗就说：&ldo;大哥，这家伙在山下林子里转悠老半天了，弟兄们瞅他可疑就抓了他。他说要找你。&rdo;

鲁大也在捣鼓那只手电，他把能拧能动的地方，都拧都动了，散乱地扔了一炕，鲁大只抬头看了眼朱政委，朱政委此时被押来的胡子掀去了蒙在脸上的布，绑在肩上的绳子也解开了。鲁大看完朱政委并不急于说话，他像个专心致志的孩子似的在捣弄那只手电，他把散乱的手电，复又一件件地装好，在接开关时，却不见有光射出，鲁大就说：&ldo;这鬼东西，咋就不亮咧?&rdo;他再拧开，再装，仍是不亮，鲁大就显得有些烦燥，额上竟冒出了汗。

朱政委不声不响地接过手电说：&ldo;我看看。&rdo;他拧开装电池的后盖，把装反的电池重新装了一次，一揿开关便亮了。

鲁大生怕这陌生人把手电抢去似的，又一把夺过来，仔细地揣在怀里。这才抬起头说：&ldo;你是干啥的?&rdo;

朱政委并不急于说话，从腰间抽出烟袋，从烟口袋里拧了一锅子烟，递给鲁大。鲁大摆摆手说：&ldo;少跟我套近乎，有话快说，有屁快放。&rdo;

朱政委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用火镰把烟点上才说：&ldo;朱长青带着东北团投了日本人，你知道不知道?&rdo;

&ldo;咋不知道，那个王八犊子怕死。&rdo;鲁大说。

朱政委又说：&ldo;鲁大你怕不怕死。&rdo;

鲁大说：&ldo;当胡子还怕死，怕死就不当胡子了。&rdo;

朱政委就笑了笑，吸了两口烟道：&ldo;你不怕日本人?&rdo;

&ldo;啥话，昨天我和弟兄们搞了日本人一家伙，不信你看，&rdo;鲁大说完把怀里揣着的手电拿出来又接着说：&ldo;这个一整就会亮的棒就是从日本人那弄来的。&rdo;

朱政委就说：&ldo;你敢参加抗联么?&rdo;

&ldo;抗联是干啥的?&rdo;鲁大不明白，瞪着眼睛瞅朱政委。

&ldo;就是专打日本人的。&rdo;朱政委热切地看着鲁大。

&ldo;噢，你说的是联军呢，那咋不知道，南面有杨靖宇，北面有赵尚志。&rdo;鲁大从炕上下来，绕着朱政委仔细地看了两眼。

&ldo;你不想参加他们的队伍?&rdo;朱政委磕掉烟袋中的烟灰。

&ldo;你是抗联干啥的?&rdo;鲁大逼近一步，认真地瞅着朱政委。

&ldo;朝鲜支队的。&rdo;

老包就在一旁说：&ldo;当抗联干啥?不当抗联我们也照样收拾日本人。&rdo;

花斑狗也说：&ldo;就是，啥抗联不抗联的，谁打我们，我们就打他。&rdo;

鲁大琢磨着，看着黑糊糊的石洞顶问：&ldo;你给我们个啥官?&rdo;

&ldo;我们领导你们这些人，和我们一块联合起来抗日。&rdo;

&ldo;是不是得听你的?&rdo;

&ldo;咱们都听党的。&rdo;

鲁大用手摸了摸秃头说：&ldo;那你回去吧，我谁也不想听，我只想听我自己的。&rdo;

朱政委还想说什么，鲁大一挥手：&ldo;送客。&rdo;

立马过来两个小胡子，把朱政委的头又用布蒙上了，牵着他就要往外走。鲁大挥了一下手，让两个小胡子等一下，他走到朱政委近前道：&ldo;你打你的日本人，我打我的日本人，有为难的时候，和兄弟说一声，兄弟为你两肋插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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