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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ldo;哪里就会哭瞎了？&rdo;罗四姐顾而言他地问：&ldo;七姐，你从哪里来？&rdo;

&ldo;从家里来。&rdo;七姑奶奶喊小大姐：&ldo;你去倒盆热水，拿条新手中来，最好是新的绒布。&rdo;

这是为了替罗四姐热敷消肿。七姑奶奶一面动手，一面说话，说胡雪岩要回杭州去过节，就在这两三天要为他饯行，约罗四姐一起来吃饭。

&ldo;哪一天？&rdo;

&ldo;总要等你眼睛消了肿，能够出门的时候。&rdo;

&ldo;这也不过一两天事。&rdo;

&ldo;那么，就定在大后天好了。&rdo;七姑奶奶又说：&ldo;你早点来！早点吃完了，我请你会看戏。&rdo;

&ldo;我晓得了。&rdo;刚说得这一句，自鸣钟响了，罗四姐默数着是十二下，&ldo;我的钟慢，中午已经过了。&rdo;接着便叫小大姐：&ldo;你到馆子里去催一催，菜应该送来了。&rdo;

&ldo;已经送来了。&rdo;

&ldo;那你怎么不开口，菜冷了，还好吃？&rdo;

罗四姐接着便骂小大姐。七姑奶奶在一旁解劝，说生了气虚火上升，对眼睛不好。罗四姐方始住口。

&ldo;你把饭开到楼上来。&rdo;七姑奶奶关照，&ldo;我陪你们奶奶一起吃。&rdo;

等把饭开了上来，罗四姐也起来了，不过仍旧背光而坐，始终不让七姑奶奶看到她的那双眼睛。&ldo;

&ldo;你到底是为啥伤心？&rdo;七姑奶奶说：&ldo;我看你也是蛮爽快的人，想不到也会这样想不开。&rdo;

&ldo;不是想不开，是怨自己命苦。&rdo;

&ldo;你这样的八字，还说命苦？&rdo;

&ldo;怎么不苦。七姐，你倒想，不是守寡，就要做小。我越想越不服气！

我倒偏要跟命强一强。&ldo;

&ldo;你的气好象还没有消，算了，算了。后天我请你看戏消消气。&rdo;

&ldo;戏我倒不想看，不过，我一定会早去。&rdo;

&ldo;只要你早来就好。看不看戏到时候再说。&rdo;七姑奶奶问道：&ldo;小爷叔回杭州，你要不要带信带东西？&rdo;

&ldo;方便不方便？&rdo;

&ldo;当然方便。他又有人，又有船。&rdo;七姑奶奶答说：&ldo;船是他们局子里的差船，用小火轮拖的，又快，又稳当。&rdo;

罗四姐点点头，不提她是否带信带物，却问到胡雪岩的&ldo;局子&rdo;。七姑奶奶便为她细谈&ldo;西征&rdo;的&ldo;上海转运局&rdo;。

&ldo;克复你们杭州的左大人，你总晓得罗？&rdo;

&ldo;晓得。&rdo;

&ldo;左大人现在陕西、甘肃当总督，带了好几万军队在那里打仗，那里地方苦得很，都靠后路粮台接济，小爷叔管了顶要紧的一个，就是&lso;上海转运局&rso;。&rdo;

&ldo;运点啥呢？&rdo;

&ldo;啥都运。顶要紧的是枪炮，左大人打胜仗，全靠小爷叔替他在上海买西洋的枪炮。&rdo;

&ldo;还有呢？&rdo;

&ldo;多哩！&rdo;七姑奶奶屈着手指说：&ldo;军装、粮食、药……&rdo;

&ldo;药也要运了去？&rdo;罗四姐打岔问说。

&ldo;怎么不要？尤其是夏天，藿香正气丸、辟瘟丹，一运就是几百上千箱。&rdo;

&ldo;怪不得。&rdo;罗四姐恍然有悟。

&ldo;怎么？&rdo;

&ldo;那天他同我谈，说要开药店。原来&lso;肥水不落外人田&rs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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