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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啊！&rdo;曹彬朗吟着司空图&ldo;诗品&rdo;上句子：&ldo;&lso;巫峡千寻，连云走风&rso;。不到其地，不知形容之妙。&rdo;

&ldo;都监，&rdo;在他身边的高彦晖悄悄地指着峡中的船舰问道：&ldo;如果这就是巫山南陵渡蜀将袁德宏的战舰，而我军处此居高临下的位置，请教都监，以何计破之？&rdo;

曹彬略一注视，微微笑道：&ldo;我倒也要请教老将军，自来水战，最易收功者何？&rdo;

高彦晖掀髯大笑，刘光乂问起原因，曹彬说了经过；大家都作了会心的微笑‐‐用火攻破袁德宏的战舰的战术，就在这一刻无形中作了决定。

等下了山便是西壤‐‐山间溪泉而可以流注长江的，蜀人称为氵襄；巴东有两条氵襄以其地位，称为东氵襄、西氵襄；西氵襄之西的镇市，就是西氵襄镇。张惠龙已经和他的同事，先一步赶到；在杜少陵祠匆匆布置，可以办事集议了。

瞻拜了竹杖芒鞋的杜甫塑像，就在神桌前团团列座，开始了最前线的军事会议。大家首先想了解的是地形；虽然早都奉颁了地图，但原有的地图已经曹彬核对，与实测地图不同，因此李进卿受命先作地形讲解。

他的讲解，偏重于陆路。巴东到巫山一百六十里，这一百六十里，恰好也就是三峡中巫峡的长度。由巴东西去，山与山相连，几乎无中断之处；大小山峰，各有名称，但数山一名，或者一山数名，就是土著也不一定弄得清楚，李进卿只能约略而言，西去第一座大山是蜀口山，又叫石门山；第二座大山叫向王山，有个特征，就是山上没有高大的树木，这是入峡群山中很罕见的现象，但恰好作为一个辨认路途的指标。

&ldo;过此就是夔州府巫山县的地界了，恰好是一百六十里的一半，那里又有一个很奇怪、也很有趣的现象；就是草树分向，成为楚蜀交界的天然标帜。&rdo;

&ldo;何谓&lso;草树分向&rso;？&rdo;刘光乂问道。

&ldo;巴东县的树梢向东；巫山县的树梢向西。&rdo;

&ldo;有此奇事？&rdo;刘光乂笑道：&ldo;连草木也是各为其主！&rdo;

&ldo;我倒不信！&rdo;高彦晖大声说道：&ldo;偏要叫巫山县的草木也向东。&rdo;

&ldo;矍铄哉是翁！&rdo;曹彬这样赞了一声，等大家抚掌笑停，接着便正一正脸色：&ldo;且再听进卿讲下去。&rdo;

&ldo;过此就是巫山十二峰，称为：望霞、翠屏、朝云、松峦、集仙、一聚鹤、浮坛、上升、起云、飞凤、登龙、圣泉。又说&lso;巫山十二峰，一峰落巴东&rso;，又说巫山十二峰，可见者只有八、九；这都不必去说他。我现在要另说一座山，这座山名叫寒山，是入巫山县境的第一座大山，其中有一处略为平坦，有人烟的地方，名叫小桥，松木砦就在那个地方。&rdo;李进卿略停一停，看着刘光乂和曹彬说：&ldo;松木砦与我无关。我绕过它去，迳取三会砦；但我希望有后续部队拿下松木砦，打出一条通路，不必等我回师夹击；因为，我怕那时候弟兄体力不支，无法担负这个任务。请容我的部队在三会砦休息待命。&rdo;

刘光乂点点头说：&ldo;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等把整个部署商量定了再看，反正能让你的队伍休息，一定让他们休息。&rdo;

&ldo;副帅这话说得是。&rdo;曹彬对李进卿说：&ldo;你先讲三会砦，离寒山多远？&rdo;

&ldo;寒山过去是得胜关。再过去就是三会砦，离寒山大约四十里。&rdo;

&ldo;那末三会砦离巫山县也只有四十里了？？

李进卿把路程算了算应一声：&ldo;是！&rdo;

接着李进卿说明了他奇袭三会砦的细部计划；巴东与巫山一百六十里间，以碚石为楚蜀的分界，而三会砦则在寒山以西，正当碚石至巫山的中间，离巴东大约一百二十里，以正常的行军速度，一天就可一达，但他需要绕过松木砦及得胜关，所以必然迂回向王山、寒山，觅路向前，这样花的时间就多了，预计自巴东出发后，第三天深夜可以破三会砦。

&ldo;原定四天，现在只要三天，很好！&rdo;刘光斗转脸看着武怀节和杨光美：&ldo;如今看你们了。&rdo;

这就是说水师是不是能够在第三天深夜，到达三会砦下，与李进卿的部队会合？武杨二人还在目视商量；李进卿却又提出了要求。

&ldo;三会砦以西不远，就是南北间的大宁河，隔断东西；我希望战舰能在第四日黎明到达那里，渡我的弟兄过河，向巫山推进。&rdo;

&ldo;这自然可以‐‐到了三会砦，也就等于到了大宁河口；两千人渡河，不费什么事，水师绝对支援。但是‐‐&rdo;武怀节皱着眉说：&ldo;松木砦和得胜关的蜀军不消灭，战舰颇受威协。&rdo;

&ldo;你怕那两个地方的蜀军，自岸上用火攻？&rdo;曹彬问说。

&ldo;是！&rdo;武怀节答道：&ldo;劲军居高临下，用火箭下射，颇难防御。&rdo;

&ldo;再有一层可虑。&rdo;杨光美也说：&ldo;目前西风正劲，如果蜀军用几条装柴灌油的船，点燃了顺流而下，我们既在下风，又为逆水，这要吃大亏。&rdo;

战舰除非在辽阔的江面，可以单独作战；否则总是要步兵辅助的，这一层在座的人都知道。所以武怀节和杨光美的话，实际上等于提出一个要求；这个要求是什么，大家也都明白。

刘光乂和曹彬还未有所表示，老将高彦晖，掀髯攘臂，大声说道：&ldo;我是先锋，我有责任。武杨二公请放心；松木砦和得胜关的蜀军挡不住我！&rdo;

&ldo;当然！松木砦的蜀军只有千把人；得胜关更不足道，如何挡得住老将军。不过，&rdo;曹彬笑道：&ldo;杀鸡焉用牛刀。我看，不必老将军出马。&rdo;

&ldo;那末，我总得有任务啊。&rdo;

&ldo;有，有。另有借重之处。&rdo;曹彬接着与刘光乂商量：&ldo;南陵渡的四千水军，三百战舰，还要不要？&rdo;

&ldo;要又如何，不要又如何？&rdo;

&ldo;不要，不妨用火攻‐‐&rdo;

&ldo;嗯！嗯！&rdo;刘光乂深深点头；停了一下又问：&ldo;要呢？&rdo;

&ldo;这自然要出奇计。擒贼擒王，倘能活捉他们的战舰都指挥使袁德宏，那就不战而屈人之兵了。&rdo;

这一说，满座动容，无不以深感兴趣的目光看着两位主帅，侧耳静听结果。

&ldo;这好啊！果能如此，那还有什么说的。请道其详。&rdo;

于是曹彬即席提出以攻占巫山为目标的整个作战计划。除了李进卿率领两千人奇袭三会砦以外，在北岸，由马军都指挥使张廷翰遣派轻骑，打通松木砦和得胜关，力战硬拼，务期达成任务，使得战舰能安然西上。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行动的时间，不宜过早。这样，战舰到达大宁河口，就不能如李进卿所期望的，不是在第四天的黎明，而是在第四天的下午。曹彬认为这不会影响战局，因为，李进卿破了松木砦以后，只须沿大宁河东岸布防，任何人不得越雷池一步，那末封锁了渡口，就是封锁了三会砦已破的消息，巫山砦的蜀军和南陵渡的袁德宏，不会预作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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