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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这样方便，跳槽了也不用买新店服，换条领带就行了。这是行业规则。&rdo;入行的时候，小白这么跟耗子讲。

后来耗子又卖弄给阿绿听。阿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然后劈手往街对面一指：&ldo;那家的经纪人怎么穿紫西服？&rdo;

耗子语塞了，面孔涨得通红，挥手往他后脑拍了一巴掌：&ldo;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给我洗头。&rdo;

阿绿张张嘴，挣扎了小半会儿，乖乖地站到理发椅后头：&ldo;自己在家洗洗不是也挺好？干什么每次来这儿，白白浪费五块钱。&rdo;

透过镜子狠狠剜了他一眼，耗子高高挑起眼角：&ldo;我乐意。&rdo;

&ldo;五块钱也是钱。&rdo;阿绿挺心疼的，&ldo;够买顿早饭了……&rdo;

耗子的眼睛又要鼓起来，阿绿赶紧闭上嘴，低头看着白白的泡沫从无到有，在耗子的发间和自己的手指fèng里徐徐生长蔓延，直到把黑色的头发和不停曲张的手指全部淹没。

现在有钱有什么用？就跟这泡沫似的，打开水龙头&ldo;哗哗&rdo;一冲，就什么都没了。越想越可惜，越觉得可惜手指越用力。手底下的脑袋猛地一动，阿绿迷茫地看向镜子，镜子的耗子龇牙咧嘴，连眼圈都红了：&ldo;这么用力干什么？你杀猪啊！&rdo;

&ldo;可不是吗？&rdo;边上的严俨顺嘴接道。

哄堂大笑。

高傲的理发师满不在乎地甩给耗子一张毫无表情的侧脸。

&ldo;我……这个……&rdo;耗子杀人般的目光里，阿绿手足无措地举着一双沾满泡沫的手，急出一头热汗，&ldo;天昊……&rdo;语气绵软，直喊进耗子的心底里。

火气顷刻间消了：&ldo;算了。&rdo;还是不甘愿的口气，耗子挪开眼睛不去看他的脸。

阿绿如释重负。

而后，阿绿给耗子洗了整整一个月的衣服。在那一个月里，耗子身上的衬衣比小白的还白。

其实，经纪人之间也各有门道。常蹲在交易中心门口那个大叔总穿得朴素，对谁都是一副憨厚笑容，却垄断着整整一大片居民区，二十年房龄的老公房颠来倒去，大叔的坐骑从自行车换到宝马。爱穿短裙的漂亮姑娘很少出现，一出现必定带着是天价的豪宅。耗子跑断腿忙乎半年，刚抵得了她一笔交易的佣金。还有让瑜姐咬牙切齿的韩店长，气定神闲的男人永远都是一脸淡然镇定的表情，等待时就从包里掏出一本英文原版小说翻看。据说，入行以来，他从没出过纰漏。是不是真的，耗子不知道，都是和人闲聊时，有一句没一句听来的。

下午的交易中心依旧一派嘈杂忙碌，人似乎比上午更多了一些。交易量日渐攀高，上午取的号码一直等到下午才能办理是常有的事。耗子扫了一眼不见消减的人群，掏出手机看时间。还有两家客户在苦苦排队，等得不耐烦的客户对着小助理连声抱怨。耗子估算着，接着还得去煤气公司办理交接，看来今天又不能准点下班。

有一条未读的短信跳在屏幕中间，发件人头像是一只伸长脖子的小乌龟。耗子喜滋滋地点开看，阿绿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ldo;外面吃也行。&rdo;

都可以想象他写这句话时，表情有多郑重。你才挣几个钱？外面吃，吃得起吗？吃完这顿喝西北风还是皱着脸跑来他家敲门？

最后不还是吃我的？耗子边拨电话边想。

&ldo;喂？&rdo;&ldo;嘟嘟&rdo;两声响，阿绿怯怯的声音混在巨大的音乐声里传过来。

&ldo;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rdo;宽叔迷王菲迷得魔障。

周天昊仰起下巴，不可一世：&ldo;老子听不见。&rdo;

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音乐声轻了些，阿绿的声音透着拘谨：&ldo;耗子？&rdo;

&ldo;在干活？&rdo;

&ldo;嗯。客人正等着。&rdo;

&ldo;我要吃面。&rdo;耗子快速说道。

&ldo;啊？&rdo;阿绿有点反应不过来。

&ldo;我说，我要吃炸酱面。&rdo;稍稍放缓了语速，耗子握着手机，微凉的屏幕贴着脸，&ldo;再敢多放盐，就有你好看。&rdo;

不等阿绿回话就把电话挂了，耗子掸掸衣摆，开始期望眼前的人群能赶紧消失。

&ldo;嘟……嘟……&rdo;的长音一遍又一遍响着。

&ldo;这个……不是刚吃过面条吗？&rdo;阿绿呐呐地追问，耗子已经把电话挂了。

怎么老吃面条？没有功夫让阿绿细想。宽叔吼人的声音快掀翻了屋顶：&ldo;阿绿！人呢！小兔崽子，怎么又没影了？&rdo;

赶紧从里间蹦出去，脚踝让什么绊了一下，阿绿慌张地扶住一边的理发椅，阿三那头叫了起来：&ldo;哎，谁把我的吹风机插头拔了？&rdo;

阿绿再抬头，宽叔的脸色黑得能吃人：&ldo;还发愣！赶紧干活！你看客人那一头肥皂泡……&rdo;

手指弯曲，再张开，再弯曲，掌心贴着头皮揉啊揉……机械地重复已经麻木的动作，阿绿尽管觉得枯燥却依旧认真。严俨说过，到下个月，就可以跟着助理们学吹风。

理发师的工作平凡，但是，如果能像严俨那样有一手好手艺，每天都有客人慕名而来，也是一种成就。有时候，阿绿会忍不住畅想，有朝一日，自己成了独当一面的理发师，站在店中央，看着顾客纷至沓来，又满意而归，这样的感觉一定不错。

捧着脸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耗子。耗子用手指头点着他的额头，满脸都是不屑：&ldo;你就这点追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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