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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连季文莉都要离开，这个世界真是变了。

她走的那天，我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出去，沈嫂只好随我，她现在照旧服侍我，但跟以前不大一样的是开始对我管头管脚，不肯放松。

&ldo;这个老太婆，&rdo;我有时候在心里骂：&ldo;她难道把我当儿子不成？&rdo;

说儿子还是客气话，在她心目中，我的地位大概跟大火中被烧焦了翅膀的拿破仑差不多，她成天没事不是炖汤要我喝，就是租了港剧录影带来告诉我有多好看，我受不了她的唠叨，只好和她坐下来看周润发钟楚红，日久竟然也成了习惯。

碧随出院的那天完全没有预兆，沈嫂打开门一看见是她，吓得像见了鬼似的，把大门立刻关了起来，用对讲机叫管理员上来，我们现在住的是东区大楼，服务的品质和钜额花费成正比。

我心里疑惑，自己开门先看，看到一脸尴尬的刘嫂扶着碧随。

&ldo;我带我们小姐来看您。&rdo;她轻声说。

这些日子完全没有节目，比坐牢还苦闷，有客人上门大可不必让人家站在门外。

我请她们进来坐。

沈嫂气黑了脸，只有拿破仑表示欢迎，扑着翅膀兴奋地喊：&ldo;神经病！神经病！&rdo;我赶紧用布罩子把它罩起来。

&ldo;我们小姐对戴先生的房子很抱歉。&rdo;刘嫂开口道：&ldo;我们完全愿意赔偿。&rdo;

&ldo;你可以找我的律师谈。&rdo;

&ldo;我们去过，但律师说您已交待这件事不必再提。&rdo;刘嫂为难地说。

&ldo;那就不必再提。&rdo;我看着碧随，上回去看她时，医生说她的人格分裂，但是有痊愈的希望，我以为那是医生的惯常敷衍之辞，但现在看来，她是真好了。

那魔屋诅咒已解除……对她，对我都已是往事了。

&ldo;未来有什么打算没有？&rdo;我叹口气问，如果时光能&lso;倒流，眼前这个小白花似的少女，我希望她仍是蛮不在乎地穿着艳红露背装，开着艳红的敞蓬跑车，那德性也许招摇过份，但耀眼的青春才是我心亩中的桂碧随。

&ldo;我有个最坏的打算。&rdo;从头到尾都是刘嫂在致答词，但这回可是碧随自己说话了，倒把我吓了一跳，但她一说话，那顽皮的面容就显现了出来，我心口大慰，有如一阵热流通过，她并没有疯一辈子，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谁。

&ldo;我们刚买下了隔壁的空屋，明天开始装横，下个月搬来做你的邻居。&rdo;碧随笑着说：&ldo;你得对我好一点，耶稣说你要友爱你的邻居。&rdo;

我看着她，如果保险公司允许我保双重火险，这回保费应该由她来交才对。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开得了开不了这个口，昨夜我梦见了安兰，她只出现了几秒钟，只说了一句话，因为非常的滑稽，所以梦醒之后，我怎么也忘不掉，她说的是：失败为成功之母。

我不晓得她指的是我的人生还是人际关系，也许二者都是。

&ldo;失败为成功之母！&rdo;我对碧随表示欢迎她继续做我的邻居，生命既未结束，总该要有个新的开始。

我不晓得她听懂了没有，但她莫测高深地微笑着，在她的笑声中，我又见到了月随，我发现她仍在那里，从前，她是碧随精神上的分裂，现在出现，或许是为了灵魂上结合。

克劳蒂斯曾经说过：&ldo;每一个人都是自己命运的建筑师。&rdo;但是我不愿仔细剖析自己，我怕在挖掘真正的自我时，也在某些阴影里，发现躲藏着另一个戴秉同，还得召道士来驱除。

我决定要过一种比较有创意的人生，就如同我在疗养院对碧随所保证的一样。

我站了起来，对碧随说，带我去看看你的新房子。

她很快乐地站了起来，并且俏皮地对刘嫂眨眨眼睛，心事整个写在脸上的刘嫂被她作弄得哭笑不得。

我们出门时，碧随自动挽着我的手臂，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我们看起来一定像一对父女。那夜大火中，我的头发在一夕间全白。&rso;

碧随买的新房子在14楼，跟我这边完全一样的格局，两千多尺的双拼式，非常敞亮，我们站在露台上看着底下喧闹的街道，半空中觉得更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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