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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要是二少还好，顾远可是个硬茬子，当年跟他爸抢班夺权失败才被发配走的……&rdo;

顾远对周围嗡嗡作响的声音恍若不闻，众目睽睽之下，他举步穿过高大庄严的灵堂，走到灵位遗像前，拈起一支香。

周围议论声渐渐平息，静得一根针掉下去都听得见。

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顾远周身似乎萦绕着一种难以形容又极具压迫感的气场，那感觉跟他父亲顾名宗年轻的时候很相似。管家视线一触及他，就从心底里升出一股微微的颤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然而顾远只直直站在那儿，并不鞠躬，眯着眼睛打量他遗像上的父亲。

长久而令人窒息的静默后，方谨终于开口问：

&ldo;顾少回来了，是来做什么的？&rdo;

顾远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方谨跪在他身前，面对着遗像，并没有回头。从顾远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雪白耳垂，削瘦却孤拔的后颈和肩膀。

他双手举着三支香，跪的姿势非常挺直，顾远听人说他已经守了三天，但除了听声音有些沙哑外，完全无法从这背影中感觉到任何疲倦和颓丧。

&ldo;我来……&rdo;

顾远微笑起来，俯身从方谨手里轻轻抽出那炷香，随手插在灵前。

&ldo;我来看看你。&rdo;他就带着这样的笑容，俯在方谨耳边问：&ldo;我很想你，你呢？&rdo;

方谨闭上眼睛，侧脸一点表情都没有。

&ldo;如果你是来胡言乱语的，现在就可以走了。&rdo;

顾远问：&ldo;你从哪里听出我不够认真？&rdo;

他的声音不大，宾客又离得远，只能听见他在说话，然而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只有站在边上的管家深知其中关窍，冷汗不由从脊背上一层层的渗了出来。

方谨睁眼道：&ldo;管家。&rdo;

管家应声上前，只听他说：&ldo;送客。&rdo;

管家强自镇定地转向顾远，却见这位顾家大少挑起一侧眉毛，这个表情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有种难以抗拒的冰冷的力量。与此同时，他在礼堂里的所有手下齐刷刷向前，呈半圆形围住灵前，把惊慌的来宾全都挡在了人墙后。

顾远回头一瞥，手下立刻上前把管家拉住，后者连一声都不敢发，就直接被拖了下去。

灵堂内气氛瞬间一触即发，只听顾远悠悠道：&ldo;我知道你想听什么。&rdo;

&ldo;我父亲死了，最后一刻守在他身边的人是你。所有机要文件、股票和产权全都在你手里，甚至有传言，说你将接替他成为顾家下一任实际上的掌权人……你想听我说我是为这个来的。&rdo;

&ldo;可能你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如何运筹帷幄，如何步步为营，如何从谈判中获得最大的利益。指不定我父亲临死前还教了你什么，让他的权力通过你继续影响这片江山几十年……&rdo;

方谨猝然道：&ldo;住口！&rdo;

顾远微笑不语。

方谨沉默片刻，胸口微微起伏，片刻后抓住灵台边缘站起身。

因为跪久了的缘故他动作有些踉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顾远看着他纸一样的面色，突然觉得他周身都透出一种日渐衰败的感觉。

这其实是有点荒诞的。

方谨比他还小一岁，而且长相年轻，他现在的样子，说是二十来岁也有人信。

&ldo;十分感激各位贵客特来吊唁顾先生，方某在此代表顾家，谨表谢忱。&rdo;

方谨转向宾客欠了欠身，神色各异的诸位来客也纷纷点头或欠身回礼。

&ldo;顾先生生前谦和忠厚，交游广阔，看到各位今天特来送他一程，定将十分欣慰。不过如今顾家细务未了，琐事还需一一交付清楚，因此就不虚留各位了。&rdo;

方谨向大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ldo;待日后诸多事务分明，方某自当一一上门拜访致歉，谢谢！&rdo;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现在是顾家关起门来内乱的时候，因此都不多说，纷纷致意后离去，不一会儿就从大门散了个干干净净。

整座灵堂内只剩下顾家几个佣人，然而都缩在靠大门的地方，和刚才顾远带进来的一众训练有素的手下比，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方谨站在顾远面前，环视那群人墙般的黑衣手下一圈，冷冷道：&ldo;你们这是要演逼宫戏吗？&rdo;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空气中的沉默就像绷到了极致的弦。

半晌顾远回过头，轻描淡写道：&ldo;方副总看你们不自在‐‐下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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