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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天旋地转间，戛然而止的场景停滞住，我蓦地睁开眼，眼前还是漆黑一片。

急速的心跳像是心脏快要跳出心房，我急促喘着气，想拍拍胸口，但是手脚依旧不能动，只能大口喘着气平复呼吸。

再闭上眼，我所处的场景又换了遭，这身子的主人身上的秋装换成了冬装，我站在上阳宫门口，手里捧着木盘，耳畔听见宫婢们小声议论：&ldo;听说了没有，漪澜殿里那个后日就要下葬了。&rdo;

&ldo;哪个？&rdo;

&ldo;还能有哪个，不就咱们娘娘镇日提都不许提的那个。&rdo;

&ldo;怎会，陛下不是抱着她的骨灰，旁人碰一下都不许的？&rdo;

&ldo;算来已经两年多了，当年穆后因她被废，漪澜殿的宫婢除了……&rdo;那小丫鬟瞥了我一眼，我目不斜视望着托盘，手指被凛冽寒风吹得发红，那小丫鬟看我没有反应，续道，&ldo;…可都被赐死了，这么多人给她陪葬，真不知是造化还是造孽。&rdo;

辰妃的掌事宫女推开了门，朝四周望了眼，喝道：&ldo;是谁还在嚼舌根。&rdo;

静寂下来，便能感到寒风格外刺骨，陆掌事望了我一眼道：&ldo;玉蝉，你进来。&rdo;

我捧着木盘进殿，只见辰妃正梳着发，束发的小宫女格外仔细的给辰妃挽髻，辰妃妆容一如往昔华丽，步摇的尾端流苏甸甸坠着，宝石点缀在发间，今日的她格外娇艳。

辰妃望着镜子，淡淡道：&ldo;听嬷嬷说华仪最近总闹床睡不好，本宫已经让嬷嬷把她抱了来，夜里本宫带着她睡。她现在还小，本宫尚能带带她，以后嫁了人，想是不能够了。&rdo;

我俯身道：&ldo;是。&rdo;

描好花钿，辰妃从菱花镜前起身，我捧着托盘跟在她身后，辰妃道：&ldo;走吧，随本宫去看看故人。&rdo;

含章宫离冷宫近一些，但两年前陛下把辰妃的居所从含章宫挪到上阳宫，所以往冷宫去，轿撵行了半个时辰才到。

辰妃脚步轻缓的推开门，进门后环视四周，最后落到穆后跟前的桌子上。

桌子上只有一个脏兮兮的碟子，碟上两三只颜色灰败的糕点，辰妃垂眸望了眼，凉凉道：&ldo;这么点馊食现在还能喂饱你们母子，以后这孩子长大了，究竟是给你吃还是给他吃？&rdo;

穆后即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其气势仍像是当年高贵冷傲的皇后，即使身着褴褛，仍不见畏缩，穆后敛着眉道：&ldo;姜暧，你还想怎样。&rdo;

&ldo;嘘，轻些声。&rdo;辰妃微弯着身，抚了下穆后怀中的祈碌，浅笑着，&ldo;这小崽子睡的多好，若是醒了吵着本宫，本宫恼了，只怕会把他掐死。&rdo;

穆后猛地起身，远了辰妃两步，&ldo;你只怕是疯了！&rdo;

&ldo;咱两之间会有一个疯，那个人定不是本宫。&rdo;辰妃朝我招了下手，我上前躬身把托盘举高，辰妃掀开黄绫，浅声道，&ldo;这壶酒可致人疯癫，今日本宫心情好，你乖乖喝下去，免得本宫亲自动手，再伤了你的孽种。&rdo;

穆后咒道：&ldo;我不喝。姜暧，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迟早会有报应。&rdo;

&ldo;你不喝？&rdo;辰妃冷笑，&ldo;你以为本宫是来跟你打商量的？&rdo;

穆后道：&ldo;姜暧，你是不是怕极了，你害怕终有一天你的真面目会刨剥于青天之下遭人唾弃，你怕即使是你的亲儿子也羞愧于有你这样的母亲？&rdo;

辰妃绕着穆后走了一圈，目光泛冷，极淡的说了一句话：&ldo;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本宫留你到今天是多大的恩德，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敢咒本宫，着实令本宫心寒，这样吧，本宫是一个公道的人，你把酒喝了，以后本宫派人给你和孩子送食，让这个小崽子安安稳稳长大。&rdo;

辰妃有一百种办法让穆后喝下这杯酒，但她十分钟情于欣赏穆后的惨状，我猜可能是她的谎话说的久了，她似乎有一种错觉，仿佛当年害死睿贵妃的真的是穆后。而她不知是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十分后悔于睿贵妃的死，如今只能把这份恨意转嫁到穆后身上。

穆后端起酒杯，看着怀里还在沉睡的祈碌，颤着手，饮尽杯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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