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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ldo;百分之十的股份,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阿庆是摆明了不想继续谈,这事儿不用我再费唇舌解释,值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封悦,这笔工程拿到手里,以后的康庆,就是你大哥在世,也难出其右,恐怕还会嫉妒呢。&rdo;张文卓心里有些固执的想法,封悦已经疲于去纠正和较真儿,他渐渐摸清这人的脾气,也能领会与其相处的,不至于重伤自己的方法。&ldo;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是天价,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蔡经年拒绝你的数字,他却捡起来?&rdo;&ldo;好,大家开诚布公地谈,&rdo;张文卓见封悦对这事开口表态,便知是个不错的开始,&ldo;最终大家都要让步,不过耗时多久就难讲了,我给你个选择,可以避免大家浪费时间,也让康庆尽早把这个项目拿在手里。&rdo;&ldo;说说看。&rdo;&ldo;我拿百分之十四,但我有个额外的要求,去见美国战区一号头目的时候,我要你随行!&rdo;这是封悦完全没有意料到的走向,他最近盘算过这个谈判的过程,肯定是漫长的。即便康庆谈到百分之十六七,恐怕那时候蔡经年出了百分之十五,张文卓肯定会撤回合作,差一个百分点,他是宁愿不跟康庆合作,毕竟两人血海深仇放在那儿。所以,只要蔡经年有什么风吹糙动,再想拉张文卓回去,现在的交易,其实是岌岌可危的,因此,封悦是想速战速决,赶紧把它敲定下来,然而他却没有掐算出张文卓会提出这么个条件。他假意淡定,开玩笑地说了句:&ldo;以折中价百分之十五来算,感情我在七哥心目中,就值个百分之一?&rdo;&ldo;你算得不对,几百亿的买卖,百分之一就是几亿,而且我放弃的,可不是单单百分之一,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起码一二十亿跟我出趟门儿,顶多一两个月,天底下谁的身价儿能比你高?&rdo;封悦目光挪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

张文卓不打扰,静静地看着他凝神不语的样子。封悦向来清瘦,最近肯能大病初愈,体格尤其虚弱,但他身上散发的睿智和坚定,象极当年的封雷,与他本身的气质揉和起来,是格外独特的一股韧性。&ldo;好,&rdo;足有几分钟在安静中流过,&ldo;我让康庆找人拟定法律和财务上的程序,改天约你出来签署文件。&rdo;张文卓面露笑意,他必须承认,这样的封悦,和那些小明星迥乎不同,让他情不自禁地着迷:&ldo;你是慡快人,我等你的好消息,&rdo;说到这里,见封悦有意离去,他多说了句:&ldo;我和阿庆合作,不是很好吗?你怎么还会想加个外人进来?该不是想监视我们吧!&rdo;

说完顿时就后悔,这么轻易地把好恶交代给封悦,只怕他就算本来还没确定拉田凤宇入伙,就为了给自己难堪,如今也要那么做。真他妈的得意忘形,言多必失。封悦揣摩出他的懊悔,平静如初地说:&ldo;你放心,我怎么会为了给七哥填堵,就不顾康庆的利益呢?&rdo;

说完话锋一转,&ldo;田凤宇的入股,为的是集团考虑,不存在私心。&rdo;&ldo;真是处处为阿庆着想啊,&rdo;张文卓几乎无法掩饰酸溜溜的语气,&ldo;果真是他做什么傻事,你都能原谅?&rdo;&ldo;如果无法彼此原谅,怎么能过一辈子?&rdo;这话算是警告他的非分之想了吧?张文卓点了点头,朝后坐着,翘起一条腿,无比惬意,又不太认真地问:&ldo;不知我们能不能彼此原谅呢?&rdo;&ldo;不用的,七哥可以照常恨我,而我,&rdo;封悦尽量收敛住脸上的笑意,双眼却有透露着水漾光芒:&rdo;而我也可以一如既往地,讨厌七哥。&rdo;张文卓执拗地笃定,这样的表情,其实就是勾引。封悦说完,起身告辞,走出了门,雪下得大了,湿冷的风打透他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衫,这才意识到大衣忘在茶社里,可他并不想回去拿。正犹豫着,张文卓在背后叫着他的名字,于是赶忙回头,正看见他拎着自己的大衣走出来。他唯独伸手去接,张文卓却给绕开,双手一抖,将大衣披在他肩头。

硕大的雪花,抱成团,&ldo;簌簌&rdo;落在两人之间短暂的距离,有这么稍纵即逝的半个刹那,他们的目光,与风雪交织在一起……

&ldo;路上开车小心,&rdo;张文卓洒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ldo;预祝我们合作愉快!&rdo;封悦的车刚下了山,手机响起来,他按了车里的免提键,康庆的声音传出来:&ldo;在哪儿呢?秘书说你不在公司。&rdo;&ldo;约了人喝茶,这就回家。&rdo;&ldo;哦……谁啊?&rdo;康庆随口问。&ldo;你不认识,&rdo;封悦敷衍,在他没计划好怎么和康庆说这事之前,不想他知道自己私自与张文卓见面的事,&ldo;你今天什么时候能回家?&rdo;&ldo;随时都可以啊,我又不是打工的。&rdo;&ldo;那,一起吃晚饭吧,让厨子做你爱吃的。&rdo;&ldo;嗯,行。&rdo;康庆糙糙地挂断,让封悦心中隐约不安,他们一起这么久,有时自己都不觉察的小动作,也瞒不过对方的眼睛。车子缓缓地驶入行车道,家里的管家正和公关公司在院子里,商量过段时间派对的装潢,因为圣诞节要到,庭院里装饰工程很大。封悦直接把车开进车库,上楼进门,正在走廊打扫的佣人和他问好:&ldo;先生今天回来这么早?&rdo;&ldo;嗯,康庆回来没有?&rdo;&ldo;没呢。&rdo;

封悦把车钥匙放在走廊柜面儿上,想了想,对他说:&ldo;让厨房晚饭好好准备,我跟康庆都在家吃,照他爱吃的准备。&rdo;他们两个口味不同,封悦比较讲究,但康庆是习惯粗茶淡饭,即使是经常出入高级场合,也是为了讨好封悦的口味而已,其实他本身是那种随便一份路边摊的炒粉也能将就的人。因为封悦比较挑食,所以在吃的上,都是康庆迁就他。天气冷下来,封悦洗个热水澡,边洗边琢磨康庆刚才的态度奇怪。

从浴室走出来,四周干燥的空气,让他头脑不像热气蒸得那般模糊,突然明朗清晰。康庆已经回来,衣服扔在沙发扶手上,人却不在屋里,可能下楼了,而他的手机正放在桌上。封悦想了想,拿在手里开了锁,迅速地查询已接来电,自己的号码果然在最上面。那么自己去见张文卓的事,他是在电话上听见了,封悦顿时感到头疼。康庆站在酒吧,威士忌倒进杯里,仰头喝个干净,再倒满,再喝下去。他以前在酒精上算是放纵,今年收敛不少,是发觉喝酒以后,比较难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今天,他身体里承受的压力和怨气无法负载,只能靠酒精来挥发。张文卓和封悦镶嵌在窗户上的身影,象咒语一样贴在他的脑海中,从头到尾,封悦都那么平静,平静得让康庆心慌。他怎么还敢那样无关的态度面对一个侵犯过他,曾经差点要他命的人?以他的聪明机敏,怎么可能对张文卓全无防范之心?康庆无法掌控自己往歪处想的念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兀自拿着酒杯朝沙发走去。封悦见他不理睬自己,更加肯定先前心中的想法,这会儿佣人在厨房里忙碌,进进出出不闲着,他只好跟到沙发背后,拍了拍他肩膀,说:&ldo;我们上楼说吧,好不?&rdo;康庆转过头,抬眼看他,心里想这家伙刚才还敷衍我,这会儿就觉察到,反应够快的:&ldo;不打算继续蒙我了?&rdo;&ldo;……干嘛这么说?&rdo;&ldo;事后才交代,有点儿晚吧?&rdo;康庆站起来,把酒放在茶几上,他们靠得很近,&ldo;下回干脆直接去&lso;帝豪&rso;开个房间,回来随便告诉我快活过,不是更好?&rdo;说完,他迈步离开,&ldo;噔噔&rdo;地,带着气上了楼。

封悦只觉脑袋里轰鸣一片,知道这事自己算是有错在先,也唯有忍耐,却又难免担心,这样的状况,如何把自己和张文卓谈判的结果和他谈,只怕现在的康庆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不禁为自己刚刚一句随意的掩饰,感到懊恼,本来是想争取时间和机会,结果弄巧成拙。一手夹着两只红酒细长的杯颈,另一只轻轻地关了门,封悦进到卧室,四周静悄悄的,康庆倔强的背影,站在阳台的门前,没有主动和解的意思。他走上前,递过手里的酒:&ldo;用得着搞这么严重吗?就喝茶而已,你又不是没看见。&rdo;康庆扭头盯住他,好似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盯梢。

&ldo;开始没想到,慢慢也能琢磨出来……&rdo;封悦下山的时候,就看见停车场有车轮的印子,而从他进店到出门,短短的时间,并没有人来往,&ldo;电话接通,你怎么不说话?估计偷听我,是不是?&rdo;&ldo;谁稀的偷听?要不是你一声声七哥叫得那个亲,我早挂了。&rdo;封悦被他这么说,脸&ldo;腾&rdo;地红起来:&ldo;你非得跟我添堵是吧?也没有明文规定,我出门跟谁喝茶,必须都与报备。&rdo;&ldo;你还敢说?&rdo;康庆被他全无所谓的态度激怒,&ldo;那年要不是你一意孤行,去&ldo;东方帝豪&rdo;见他,至于差点送了命?你对他总这么没戒心,究竟为什么?!封悦,你心里是不是……&rdo;

&ldo;行啦!&rdo;封悦猛然打断,他害怕那些话从康庆嘴里说出来,&ldo;过去那些,你不说不追究吗?一有争执就拿出来说事儿,很幼稚无聊,行吧?&rdo;他们的眼光锁住彼此,又不约而同地转移开,尴尬在他们之间凝结,空气稀释着红酒的味道,却变得越来越沉重,呼吸都跟着费劲,封悦无奈耷拉着肩膀,靠在墙上,暗中叹气,不想再这么僵持下去。&ldo;我们不谈这些。是你先同意和张文卓合作,我只不过代你和他谈条件而已,还是说正事吧!&rdo;&ldo;什么是正事?&rdo;康庆不似刚刚那么愤怒,酒精放松了他的身体和精神,为了疏解积累的压力,那些堵在心里的话,想也没想就吐出来:&ldo;公司?新的集团?合同?股份?我不想和你谈这些,封悦,我从来也不想和你谈这些。事业要怎么做,不用你帮,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想办法,&rdo;他说着狠狠拍着胸口,&ldo;咚咚&rdo;地震撼着胸腔,&ldo;我不需要你哥一样本事通天,无所不能;也不需要庞大的商业帝国来跟你匹配,我就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康庆!&rdo;封悦在他一连串,没有停歇,没有空隙的表达里感到震惊,康庆不是嘴甜的人,有些话放在心里,从来也不会这么坦白地提出来,他把杯里酒喝光,露出苦笑:&ldo;而这一切,如今在你看来,却是幼稚无聊……&rdo;

第二十章

张文卓等了几天,封悦却没有给他消息,这让他心里不太有底。封悦不简单,这个事实,他早在波兰街的时候就已经深刻地领会到。从小给封雷无形中灌输的观念和性格,加上在某些方面几乎无边际无原则的宠溺,封悦想要的东西,经常势在必得。张文卓试图挑战过他对康庆执拗到几乎变态的爱和袒护,可他为了康庆,宁可朝自己开枪,从那以后,张文卓不得不重新研究这个人,他对封悦,不再过于盲目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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