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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晚上六点，我正忙得晕头转向，操曹跑过来找我，跟进跟出。我白着眼说：&ldo;你到底想干吗？&rdo;他赔着笑脸说：&ldo;我记得你今天不是上早班吗？现在应该下班了才是呀。&rdo;我没好气地说：&ldo;这你又知道了？我加班还不行吗？&rdo;他说：&ldo;现在又没有顾客，你加什么班。这些账单报表的事，明天再做也来得及。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已经订好位子了。&rdo;拉住我就往外走。我甩开他：&ldo;你订好位子关我什么事？我又没说要跟你出去吃饭。&rdo;走回柜台，不再答理他。

他趴在柜台上，说：&ldo;你过生日那天，不是说好了改天再补请你吃饭吗？我算准了你今天晚上不用上班，好几天前就订好了位子。去吧，去吧，你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哦。&rdo;我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一说起吃饭，才觉得肚子真的饿了，中午吃的西红柿鸡蛋盖饭，居然是甜的，根本没吃饱。我不由得点头：&ldo;那好，不过先说好了，绝对不再去西餐厅。你先去外面等着，我进去将制服换下来。&rdo;对着镜子随便梳了下头发，便跟着他去了。

我瞪大眼睛说：&ldo;操曹，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嫌钱多是不是？&rdo;这种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全是仪式和排场，一进去就满头大汗，还吃什么饭呀！他领我到靠窗的位子，笑说：&ldo;这边晚上的夜景不错，菜也做得好吃。&rdo;接过菜单熟练地点菜，眼睛却看着前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把菜单递给我，问我喜欢吃什么，我摇头，说随便，转头打量周围的灯光布景。

正等着上菜，我说：&ldo;这里的茶很好喝，喝下去，舌底生津。&rdo;他点头：&ldo;嗯，这是台湾那边的高山茶‐‐&rdo;话还没有说完，看见他站起来。我回头，一个身穿得体套装的中年妇女正顿住脚步朝这边看过来，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威严含而不露，后面还跟着一个像是助理秘书之类的人。她看见操曹，笑了一下，使人觉得亲切许多。操曹赶紧迎上去，轻声喊了声：&ldo;妈。&rdo;我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恭敬地喊：&ldo;伯母，你好！&rdo;她对我微笑，点头示意，说：&ldo;带朋友过来吃饭？&rdo;对我并没有露出很注意的神色，语气非常的客气。

操曹点头，说：&ldo;妈，你也过来吃饭？真巧。&rdo;底气似乎有些不足，随即说：&ldo;妈，这是我的朋友，续小姐。&rdo;她笑说：&ldo;续小姐，你好。&rdo;跟在她后面的人小声提醒：&ldo;主席，时间到了。&rdo;她笑说：&ldo;那你们慢慢吃，我还有点事，先上去了。&rdo;我目送她离开，有点无可奈何地看着操曹，他的意图显而易见，所以才会故意安排了这么一次巧遇。可是他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第四十一章于心不忍

我没有说话，埋头吃饭。他小声地喊：&ldo;续艾，我，我只是‐‐&rdo;我打断他：&ldo;吃饭吧，吃完了赶紧回去，今天我累了。&rdo;他停下筷子，看着我，叹了口气，说：&ldo;我想让我妈见见你，可是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我怕你生气，所以才不敢正式安排。续艾，我真的是很认真很认真地想和你在一起。&rdo;我咬紧下唇，抬头看他，半晌说：&ldo;我想伯母一定有自己的意思。&rdo;他摇头，说：&ldo;你不用担心，我妈很亲切很开明的，我从来没有跟她介绍过别的女孩子，她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家一向民主，我爸妈从来不干涉我的。&rdo;我暗暗地想，他们不干涉你，那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儿子，可是不见得不干涉我。

我见他赔着小心说话，也真是难为他了，于是说：&ldo;没事，我没有生气。只不过碰巧打了个照面，没有什么。伯母看起来很年轻。&rdo;他笑起来，说：&ldo;我妈人很好的，不过她工作很忙，所以总是行色匆匆的。&rdo;我点头：&ldo;看得出来。&rdo;转开话题说：&ldo;吃完没？吃完我们走吧。&rdo;他拉住我：&ldo;哎，等一下，他们饭后有一种水果拼盘，很好吃的，你一定喜欢。&rdo;转头叫服务生，见到迎面走过来的人，愣了一下，随即笑说：&ldo;周秘书，你好。&rdo;是刚刚跟在他母亲身边的人。

周秘书对他笑说：&ldo;宋委员请客，听说你在下边吃饭，让你上去见个面。&rdo;他露出愕然的神色，问：&ldo;今天是宋伯父请客？&rdo;周秘书点头：&ldo;是的，说很久没见你了，请你上去坐一坐。&rdo;我忙站起来，说：&ldo;操曹，那你去吧，我先回去了。&rdo;拿了包就要走。周秘书对我笑说：&ldo;操老教授也在，听说续小姐来了，请续小姐一起上去喝杯茶。&rdo;我想了想，笑说：&ldo;不了，操老教授的一番好意我只好心领了，改日再去拜望他老人家。我先走一步。&rdo;

操曹扯住我的手，笑说：&ldo;没事，不会耽搁很久的。既然碰到了，上去坐一坐，打个招呼就下来。&rdo;我摇头，低声说：&ldo;我为什么要去？&rdo;我又不是谁，转身就要走。周秘书在旁边笑说：&ldo;续小姐，没事的，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操老教授说很久没见你了，不知道你近来过得怎么样，请你千万上去喝杯茶。&rdo;他这么一说，我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还没进包厢，门口就站了好几个人，看似随意，其实戒备森严。我不敢抬头，规行矩步，跟在操曹身边，目不斜视。打开门，刚要进去，正好有人出来，我赶紧往边上让。操曹抢上去喊：&ldo;宋伯父！&rdo;听得一个声音笑说：&ldo;小曹，回国这么久，也不来看看伯父！&rdo;我微微抬起眼睛，这一看，愣住了。刚才就听周秘书说宋委员、宋委员，完全没有想法，现在见到他人，才反应过来，五十来岁模样，鬓发有些斑白，样貌和宋令韦很像，尤其是眉眼，只是更为粗犷。原来他就是宋令韦的父亲宋志勋。

操曹笑说：&ldo;老早就想着去看您，可惜您忙，一直没见着。&rdo;他呵呵笑起来，说：&ldo;听说你已经是教授了，年纪轻轻，大有出息呀。&rdo;操曹忙说：&ldo;哪里哪里，还要继续努力。伯父，您这就要走了？不多坐一会儿？&rdo;他说：&ldo;不了，临时有点事，先走一步。下次记得来看伯父。&rdo;操曹连声答应了，看着他离开才转身往里走。我忽然胆怯，拉住他低声说：&ldo;操曹，我不进去了，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rdo;他拉紧我，笑说：&ldo;没事，就我爸妈，你不都见过嘛！再说我爸一直想见你。进去吧，说两句话就出来。&rdo;硬拉着我往里走。

我僵着身体，颇有些紧张地喊：&ldo;伯父，伯母好。&rdo;他母亲笑说：&ldo;续小姐，你好。&rdo;操老教授招呼我：&ldo;小艾，过来，坐我身边。&rdo;我连忙点头，挨着他规规矩矩地坐下。他笑说：&ldo;好几个月没见你，过得还好吗？&rdo;我点头：&ldo;嗯，还行。&rdo;他看了我一眼，说：&ldo;好像瘦了一些。&rdo;我笑说：&ldo;哪有，大家都说长胖了。&rdo;他说：&ldo;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瘦，不过我还是觉得胖一点好，身体健康最重要。一瘦，看着就让人心疼。&rdo;我连连点头称是。

操曹问：&ldo;妈，宋伯父为什么请你和爸吃饭？&rdo;他妈拿过一张请帖说：&ldo;令韦和连心订婚，他亲自送请帖来，请我和你爸去吃个饭。&rdo;我震了一下，连忙低头喝茶，感觉到操曹朝我这里看过来。温热的茶水喝下去，心里仿佛有了支撑，再抬起头，我已经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操老教授点头，说：&ldo;定的是五月十号。对了，操曹，那几天你有没有时间，去帮帮令韦的忙。&rdo;操曹没吱声，只说：&ldo;爸，妈，你们再坐一会儿，我和续艾先下去了。&rdo;替我拿起包，说：&ldo;走吧。&rdo;操老教授说：&ldo;行，你们先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rdo;

走出来，一身的汗，又闷又燥。我说：&ldo;操曹，你先去停车场，我去趟洗手间。&rdo;经过刚才的包厢往里走，忽然听到里面传来&ldo;小艾……&rdo;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住了脚。刚才出来的时候门没关严，听到操老教授的声音隐隐地传来：&ldo;小艾我是很喜欢的，人很不错。长得也漂亮，难怪操曹心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rdo;他母亲说：&ldo;这个女孩子，我早就注意到了，家世有些不清白。&rdo;我当场愣住了，没想到他母亲什么都知道。

操老教授说：&ldo;那也不是她的错。她本人努力上进，这比什么都重要。&rdo;过了一会儿才听的他母亲说：&ldo;我们操家，也不是说非得要个千金小姐门当户对什么的，至少不能太不像样。可是这个女孩子本身就不清白，以前有一些很不好的记录。再说，大学还没毕业‐‐这实在是……&rdo;操老教授提高声音说：&ldo;说到这个，本来就是咱们操家亏欠了她，不然，她会被开除吗？说不定这时候早就是一名鼎鼎有名的科研工作者了！她那时候才多大？小小年纪，屋漏偏逢连夜雨，能挺过来已经是万幸了，还要怎么苛求她？身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我对这个女孩子表示敬意。&rdo;语气有些激动。我十分感激，没想到操老教授这么维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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