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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儋元眯起眼瞅着面前那颗小小的松子,面色渐转恐惧,眼看安岚越玩越开心,非塞给他吃不可,终于轻咳一声,靠在她耳边坦白:&ldo;我不吃这个。&rdo;
&ldo;为什么?&rdo;安岚惊得垂下手问道。
李儋元脸上出现短暂的赧意,然后把声音放得更低,在她耳边道:&ldo;我小时候吃松子被卡住过,噎了好久才咳出来,后来就再也不吃了。&rdo;
安岚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膝上毛茸茸的发痒,低头一看吓了一跳,那只白狐不知何时晃到她旁边,正用两只前爪扒着她的腿,目光晶亮地盯着她手里的松子。
安岚更觉得有趣,举起松子晃了晃问道:&ldo;你要吃吗?&rdo;
那白狐用行动取代了回答,奋起一跃便将那松子卷进了口里,安岚等着手指上的唾液,差点哭出声,这样她还怎么吃啊,索性又剥了两颗松子扔给白狐,愤愤道:&ldo;倒便宜了你这只畜生。&rdo;
这时,不远处传来有人兴奋呼喊的声音:&ldo;结果出来了。&rdo;
她兴奋地扶着桌子站起,正准备问一声结果,突然听见旁边传来动物的哀嚎声,转头再看,那只原本还活蹦乱跳的漂亮白狐已经抽搐地倒在地上,口中流出鲜血来……
第43章审问
方才还慵懒妩媚的白狐,转眼就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从嘴中流出的鲜血打湿了颈下的整块毛发,就算是它是狐仙要渡劫飞升,这方式也着实太惨了点。
终于,那群兴奋的学子们也发现了这只狐狸的异状,围过来发出阵阵喊声,安岚在难以置信的震惊状态中,被人轻拉了下手指,低下头看见李儋元眼眸里蓄满寒冰,沉着脸指了指搁在桌上的松子。
这时,豫王也分开人群走进来,面色凝重地看着地上的白狐,又转头看向安岚问道:&ldo;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do;
安岚瞪着眼咽下后怕的情绪,指着桌上的食盒颤声道:&ldo;那松子,松子里有毒!&rdo;
于是,在那个本该充满诗情画意的午后,整间国子监如临大敌:虽然只毒死了只狐狸,可那松子原本是该送进三皇子肚子里的。
国子监祭酒领着一群下属商议了半个时辰,最后还叫来了大理寺的少卿孟昭亲自来查。这位大理寺右少卿问清了案情,大手一挥决定先把所有比试和围观的学子全留在下,再单独带了那位去拿松子的书童和安岚去问话。
那书童吓得跪下高呼冤枉,用衣袖甩着鼻涕申辩道:&ldo;食盒是我在国子监后厨拿来的,拎着就直接送到了三皇子这里,小的身家清白,怎么会想不开做出这种谋逆之事。&rdo;
国子监一种官员听得心里咯噔一声,如果这书童没说假话,那问题只怕出在后厨,若是被混进什么奸细,只怕乌纱都难保啊。
孟昭孟少卿暂时不想追究后厨的事,只是向那书童追问道:&ldo;你拿着食盒回来时,路上可以遇上什么过人?&rdo;
&ldo;没有……&rdo;书童认真想了想,然后上身全伏到地上痛哭道:&ldo;可真的不是我做的啊,大人一定要信我啊!&rdo;
安岚因为得了三皇子一句:&ldo;不许为难她。&rdo;的嘱托,这时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托着腮想着:&ldo;凶手必定不会蠢到亲自送上有毒的松子,所以这书童不可能是下毒之人。&rdo;再瞥向孟少卿,他明显也清楚这点,可如果不是书童,他又没在路上见过任何人,那嫌疑只想是混进国子监后厨里的人,大家都是朝中同侪,孟少卿想必正在思考该如何不得罪人地提出这件事。
就在这时,将松子拿去验毒的仵作匆匆跑进来喊道:&ldo;大人,那食盒里松子,松子里面是没有毒的!&rdo;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很快,那群国子监官员便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一名司业拍腿笑道道:&ldo;看来是那只白狐乱吃了什么别的东西,无意中毒发而死。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rdo;
孟少卿神情却丝毫没松懈,而是那仵作上前继续问道:&ldo;你可全部验过,所有的松子都无毒吗?&rdo;
那仵作连忙摇头,明白刚才是自己失言,解释道:&ldo;食盒里的全都无毒,可属下捡起掉在那白狐尸体旁的一颗,却验出有乌头之毒,毒性甚烈,所以那白狐才会暴毙而亡。&rdo;
安岚倏地抬头,被黄梨木的桌角硌得手心发疼。那颗掉在地上的松子,是她刚剥开,还未来得及喂给白狐吃的。如果食盒里的松子都是无毒的,那么……
她还未想通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圈套,孟少卿已经撩袍站起,缓步走到她面前,面色阴沉地问道:&ldo;沈公子,你想要怎么解释?&rdo;
&ldo;你说她要毒害我?&rdo;
李儋元被请进了这间本就十分热闹的房里,听完孟昭的禀报,一把掀翻了手边的茶盏,冷声笑道:&ldo;无稽之谈!&rdo;
孟昭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又恭敬道:&ldo;沈公子虽然是三殿下的表亲,可这件案子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一人,臣方才审问过在场的仕子,不止一人看见沈公子执意将那松子塞进殿下嘴里,如果……&rdo;
&ldo;没有什么如果!&rdo;李儋元将桌案狠狠一拍,激得胸口嗡嗡发痛,逼出一连串咳嗽,安岚急得想过去安抚他,却被旁边守着的官兵冷着脸一推,重又跌坐回椅子上。
李儋元一眼瞥见,胸口的焦躁更甚,扶着桌沿边喘息边喊:&ldo;只要我还在这儿,你们便休想动她!&rdo;
孟昭原本想着和事主交代一声,就能把沈晋带回大理寺诏狱拷问,可被三皇子这么一闹,既觉得为难,又被激起些怒意,努力压着不渝劝道:&ldo;三殿下,这案子关乎到天家安危,臣可不敢敷衍结案,若是三殿下执意不放人,臣只能禀告到圣上那里,由他来定夺。&rdo;
安岚一惊,若是真闹到成帝那里,她假扮沈晋的事便一定会被戳穿,到时必定会连累李儋元被成帝怪罪,于是她抬起下巴开口:&ldo;孟大人,沈某问心无愧,便不会怕受什么审问,不如,让我和三殿下说吧。&rdo;
孟昭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略微思忖了一会儿:这么多人看着,谅他也不可能再玩什么花样。这三殿下态度如此强横,倒不如让他来试试。便冲看管安岚的官兵挥手,示意放她过来。
安岚理了理衣裾走到李儋元身边,弯腰轻声道:&ldo;三殿下你放心,有你护着我,他们不敢对我用什么刑罚,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做的,强行留下来,反而显得心虚。&rdo;
李儋元盯着她故作轻松的笑容,他如何会不懂她的用心。可她却不明白,他活了这小半生,除了母妃以外,只想要保护一个人。如果连这个人他都护不住,他要这皇子虚名又有何用。
于是他握拳轻轻咳嗽,故意不去看她闪动柔和光亮的双眸,偏头冷冷扫了孟昭一眼道:&ldo;你们大理寺平时也是如此行事?不把人带回去拷问一番,便办不了案吗?&rdo;
孟昭暗暗咬了咬牙根:&ldo;这么说,三殿下便是执意要保这嫌犯了!&rdo;
李儋元面色阴鸷,丝毫不让地冷笑道:&ldo;怎么?孟大人觉得以我的身份,还不足以保得了他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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