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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那掌柜吓得抖了抖：&ldo;公子……&rdo;

&ldo;那两件劳烦掌柜包细致些。&rdo;

纪理顺手将那小瓶子抛回掌柜手中，掌柜向后一个趔趄，终是站稳了。这才陪着笑，又吩咐小伙计仔细料理那两样物件，神色依旧惶恐：&ldo;公子可唤我程四。公子想是认得古老？阿玉……想来是的，公子定然很喜欢她。&rdo;

&ldo;就是淘气了些。&rdo;纪理淡笑，一味低着头扫那柜面，又问：&ldo;再无新货了？&rdo;

程四哪敢怠慢：&ldo;公子指得什么新货？&rdo;

纪理只笑望程四，这笑是唐糖见所未见，说猥琐肯定不能算，说风情，却是她唐糖不肯承认的。

程四亦笑：&ldo;是……&rdo;

纪理扇子轻摇，微微阖首：&ldo;有趣的。&rdo;

程四仿佛立时懂了，速速入里间，很快捧了一本雕花封面的小册子过来笑道：&ldo;金丝檀木封，里头乃是前朝蔡云鹤真迹。&rdo;

唐糖一翻，原来是本春宫册，不满小声道：&ldo;不是的，要会动的那种。&rdo;

程四之前一直围着纪理转，这一刻才发现唐糖，眼珠子滴溜溜往她脸上一扫，目不转睛定住了。纪理见势，脸上不便不悦，却一手收起了扇子，往唐糖鼻尖上蜻蜓点水般一点，轻嗔道：&ldo;别闹。&rdo;

唐糖被他点愣了神，程四亦一回神，随即一派会意极了的神情。噢，原来是大爷身边的小堂客，自己再盯着看，那就失礼了。

唐糖恼极了，自己精心装扮的一场好戏，被这个丧心病狂的纪大人随随便便就给搅合了，却又不好发作。

大约那位古春林是一尊古瓷造假界信奉的什么真神，程四以为纪理同那古老有过交情，对纪理十分另眼相看，殷勤得要命，已吩咐伙计在窗边的花梨木茶盘上斟过了茶，唐糖急得悄催纪理：&ldo;没有就走罢。&rdo;

纪理不理唐糖，又使一个眼色，程四解意，很快从里头捧出个象牙盒，唐糖心急打开去看，里头确然藏着一对交颈小人。小人的刻工虽比之前那家铺子的要细巧讲究得多，可姿态上很有些差异，而且一望便知，两件东西绝非出自一人之手。

见唐糖直摇头，程四小心探问纪理：&ldo;公子的意思……觉得哪里不好？&rdo;

纪理摸摸那个象牙盒，笑曰：&ldo;略俗。&rdo;

程四点头道：&ldo;说得也是，若要不俗的，铺子里也不是没有，只是……&rdo;程四犹疑片刻，方道，&ldo;不瞒公子，这间铺子原是我岳丈的，这里的老本行，便是造春宫盒。我岳丈徐春水，他老人家早年的雕工，在行内可是很有口碑。&rdo;

纪理示意看看。

程四抹泪道：&ldo;岳丈年前去世了。他多年不做本行，倒是他去世前不久，竟有人慕名而来，同他订了两个，当然那人早就一并取货走了。&rdo;

纪理问：&ldo;那铺上便是没有存货？&rdo;

程四答：&ldo;有的，岳丈的习惯是多造一份，以备意外之需。&rdo;

纪理暗舒口气：&ldo;取来。&rdo;

那青瓷盒子花色与纪陶那个全然相同，釉质却差了些，也不是什么暗盒，盖子很容易就揭开，唐糖一见里头那一对小人，眼睛骤然放起了光。全然一模一样，是一家的做工！

程四见唐糖爱不释手的样子，亦觉得有些欣慰：&ldo;本想留下作个念想的，二位既是喜欢，抱走也是无妨。&rdo;

纪理还故作矜持：&ldo;这……不知之前订盒子的人，是个甚样的人？&rdo;

唐糖生怕会生什么变数，连催：&ldo;要下来得啦。&rdo;

程四偷眼看唐糖，这娇滴滴的小娘子，怎的就好这一口，不免有些忍笑着，又多看了两眼。

纪理竟伸出手，轻轻抚了一下唐糖面颊：&ldo;不急。&rdo;

唐糖莫名其妙擦了一下脸，只听程四答：&ldo;那人我之前没见过，不过我有天在后街吃茶，听那些专领人四处吃现席的，唤他为邹公子。&rdo;

纪理还没有走的意思，唐糖私底下又将他一捅，反被纪理一把捏住了手，面上只是嗔笑：&ldo;淘气。&rdo;嘴上却问程四：&ldo;岳家这般好的手艺，外头配的瓷盒，如何不找古春林制？&rdo;

唐糖被他捏得，傻呆着不会动了。

程四道：&ldo;古老近年逗猫养鱼，惬意得很，大约是不肯做这些东西了罢。不过……那邹公子考究得很，看了盒子并不满意，说要亲自拿去三清镇找古老重新制，也不知后来去了没有。&rdo;

唐糖等得心焦，纪理终于不再发问，由得掌柜将要下来的三件东西全数装了盒，交到他的手里。

出店铺的时候，她一只手犹被纪二捏着，大约已经捏了很久，连掏银票的时候都不曾松开过。她气得勉力一抽，费了老劲才夺出来。

那么热的天，好端端的手，被纪二捏得黏乎乎，实在讨厌。

唐糖一路回去，一路忿忿擦着手：&ldo;哼，今日这是犯的什么病，我可是很凶的，我又不是你那三清镇婷婷的阿玉。&rdo;

回想想纪二今日之古怪，而且到现在他居然没有擦过手。

他为什么不擦手！一定有问题。

纪理本提着东西一言不发前头走，忽回首鄙夷道：&ldo;阿玉是只猫，怎么，唐小姐想当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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