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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他脑中一片空白，睁开双眼，问他们：&ldo;我这是……&rdo;

&ldo;无事，几日前魔界大战，你受了重伤。现在好好修养便是。&rdo;顾宴祈去扶他起身。

白原也附和道：&ldo;你啊，真是冲动。也不与我们说，自己提着剑，就把那魔族正面交锋。寂宁，这可不像你啊。&rdo;

&ldo;你们，又救了我?&rdo;

白原和顾宴祈相视一眼，欲言又止。

寂宁未曾发觉二人不自然的神态，只是，总感觉心中像是缺了一大块，一个无底洞在心上叫嚣着，似乎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日，寂宁昏倒在死海边的礁石上，白原与顾宴祈并未寻多久，便寻到那与满目疮痍格格不入的一抹尘埃不染的月白。之后，两人决定喂他喝下了孟婆汤，忘却过往前尘与谢随晔，亦或是谢韶的重重纠葛。

也就是说，雪神寂宁，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剔除了与谢随晔前生今世的所有记忆。从此，谢随晔这三个字，对寂宁而言，不过是陌生的三个字罢了。

上古神物子归木合一，天宫四方击鼓鸣声三十六，以示对薨逝上古之神曦和的敬意。重日宫镇守的神物，也得以归位。新上任的宫主，则是曾在苍暮山当过雪神寂宁侍从的甘佴上仙。

&iddot;

顾宴祈回到自己的宫囿，高座之上，肆意悠闲自得摇着羽扇，身侧莺莺燕燕环绕成群，笙歌曼舞，络绎不绝。

不过，他很快就觉得没意思了。

他打了个响指，很快就有人呈上一个剑匣。

剑匣缓缓开启，薄如蝉翼的剑刃，泛着凛冽的华光。仙娥们平时都是舞绸，哪敢碰这种危险的东西。所以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顾宴祈的用意为何。

顾宴祈羽扇一指，慵懒道：&ldo;谁会舞剑?舞给本宫主看，有赏。&rdo;

无人。

&ldo;真是扫兴。&rdo;拂袖离去之际，面容上依旧是笑着的，只是那笑，令人胆寒。

果不其然，剩下的仙娥都被带了下去，谁也不知道，她们被带到了何处。

顾宴祈去了重日宫，甘佴见他，第一反应竟是行礼，被顾宴祈扶起。初时眉眼之间还残存几分稚嫩的少年郎，如今却已成了面目俊朗的清俊男子。顾宴祈却透过那张脸，望见了另一个人。

是一个女子。

&ldo;你知道吗，你有今天，得好好感谢这张脸。&rdo;顾宴祈用折扇勾起甘佴的下巴，幽幽一笑。

&ldo;是。&rdo;甘佴恭敬道。

&ldo;当然，还有一点，是你听本宫的话。&rdo;

&ldo;只有顺从，才能让你平步青云，安然无恙，懂吗?&rdo;

&ldo;是。我一定誓死追随上神。&rdo;

这疏离的对话，让他更是觉得无聊透顶。对这种生来奴性极重之人，他找不到什么好说的，更何况眼前明明是一宫之主，明明同他并肩而立，在他面前却和奴才没什么不同。只有谢随晔，尚且懂他三分。

&ldo;属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上神。&rdo;离去之时，甘佴终于敢同他道出心中所疑。这让他忽然生了兴致，眯着眼打量着甘佴，等待他的下文。

&ldo;几百年前，寂宁上神还未成仙之时，明明是您在隐尘手下救出了他，为何让他以为是白原上神的功劳?&rdo;

顾宴祈终于笑了，不紧不慢地回答他的疑惑：&ldo;寂宁上神聪慧无比，我也是有备无患，万一被他发觉，我设计了如此大的一个局，将他和谢随晔暗算其中。他尚来杀伐果断，后果可想而知。与其揽功，不如置身事外，给自己留一条后路。&rdo;

甘佴忽然想起，顾宴祈让他以白原的名义照顾寂宁，整整三年，寂宁始终对他保持戒心，并且前前后后试探了无数回。后来，有一次，千钧一发之际，他在大战中为他挡下一击，寂宁这才将他视作自己人。

成为雪神的那日，他当着天庭众神的面，将最角落的散仙隐尘逼出来，用冰刃一刀一刀地凌迟。隐尘若是痛晕过去，寂宁便将他弄醒，一块一块血肉地刮割，继续受着无边无际的痛楚。最后只剩一副血淋淋的骨架，谢随晔这才眼睫一抬，命下人带几条灵狗来，当场啃食。

场面血腥，在场的众仙畏惧寂宁的神力，不敢上前阻止，只敢默默地转过头，或者用什么挡住自己的双眼，不去看地上的污秽。甚至有几个女仙由于太过不适而提前离场。

只有寂宁，从始至终，无视隐尘万分撕心裂肺的嚎叫，静默地站在高台之上，面无波澜，看着他从一个完整的躯体，成为一堆骨和肉，血流遍地。好好的封神大典，成了施刑的地狱。

&ldo;你以为他将我与白原当好友吗?并不，只是感激罢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付出了真心的只有谢随晔，谢随晔才是他的心魔。他对他，深爱有之，痛恨亦有之。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我算计。&rdo;

想及此处，顾宴祈又露出了微笑，望向眼前之人，拍了拍他的肩：&ldo;也多亏你，在他的寝宫中放入不易察觉的致幻熏香，让他反反复复想起被剖心开肚的痛苦，就算他原谅了谢随晔，还是会沉浸在过去的仇恨中，无法走出。利用他，让谢随晔自戕，子归木从而合二为一。真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啊。&rdo;

&ldo;上神谬赞。&rdo;甘佴回敬道。

顾宴祈直视着甘佴，不带半分语气道：&ldo;是人，有感情，有欲望，就会有弱点。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能运筹帷幄，达到目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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