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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每文立刻就泄气了,他绵软地趴在陈青身上。但自尊和愤怒很快使他恢复了精神,他从陈青身上跳下来,站在床边,将那只没有派上用场的安全套撕了个粉碎,扬在陈青的脸上。
陈青先是木然地躺着,任那些橡胶的碎屑像一口口黏痰肮脏地落在她的嘴巴、眼睑和鼻梁上。但当马每文转身要离开时,她突然像一只羚羊一样蹦到地上,抖落那一脸的碎屑。她微笑着,将双手伸向睡衣的&ldo;v&rdo;字领口,左右开弓,用力一撕,这条美丽的睡衣顷刻间就破相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绽开了,它从领口直达腰际。
那道裂痕如同天际线,将天与地分开了。从这个正午开始,他们分居了。
陈青的娘家,在寒市城郊的曼苏里。
如果望文生义,一定会把&ldo;曼苏里&rdo;当做富庶、浪漫之地,其实不然。曼苏里是贫寒之地,这里聚集的多是菜农、工人和做小本生意的人。
从临水花园乘公共汽车去曼苏里,要换三次车。以往陈青回家,都是由马每文驾车送她。他们回家总是带上鸡鸭鱼肉、点心水果等吃食。他们一回去,左邻右舍的人会来陈青的娘家凑趣,陈青便会分一些吃食给他们。他们啃着鸡腿、大口吞咽着点心的时候,会跟马每文讲陈青的事情。什么她小时候帮着王三奶奶倒过屎盆子,什么她十三岁时就会踩fèng纫机给家人做衣裳,什么有一年她拾捡遗弃在田间的黄豆,过年时用这豆子压了两板豆腐。大概是因为吃人家的嘴短的缘故吧,总之,说的都是讨好的话。有些话马每文已经听过多次了,可他还得做出爱听的样子。
曼苏里的房子分为两类,一类是上下两层的砖瓦结构的房子,每层四户,有暖气和自来水设施。由于它介于楼房和平房之间,这一带的人称它为&ldo;土楼&rdo;。土楼的历史不算长,十来年的样子,它里面住的是稍微富裕的人家。另一类则是&ldo;板夹泥&rdo;的平房,由于岁月久远,它们已老态龙钟了,看上去歪歪斜斜的。住在土楼的人,都是由这里迁出的。陈青四兄妹,都出生在板夹泥的房子里。这种房子的顶棚是用废报纸和花格纸糊的,冬季夜深人静时,老鼠常从上面哧溜哧溜地滑过;夏季房屋漏雨时,它会因积存了雨水而鼓胀起来,形成一个个圆圆的泡儿,好像纸棚窝着几只流泪的眼睛。
陈青的父亲陈大柱,已经六十六岁了。他原来是宏伟轧钢厂的车工,后来厂子倒闭,他在五十三岁时进了曼苏里社区服务站,成了一名管道疏通工,人称&ldo;陈师傅&rdo;。陈青的母亲比丈夫小六岁,大家都叫她&ldo;陈师母&rdo;。虽然她刚踏过六十的门槛,可看上去却像七十多的人了,头发全白了,牙齿脱落了多半,眼袋松懈得似乎能做鸟巢,枯瘦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她年轻时是宏伟轧钢厂有名的美人,后来在一次事故中失去了一条胳膊‐‐它被绞进了飞转的齿轮中。人一成了残疾,美的资本也跟着流失了,她嫁给了又矮又丑的陈大柱。陈大柱脾气暴躁,爱喝酒,酒后常对着老婆撒酒疯。陈青的母亲就好像丈夫的奴隶似的,整日低眉顺眼的。
陈师母身上有一处是活泼的、昂扬的,就是她的那只好手。她熟练地用它洗衣、切菜、打扫屋子和院落。该两只手做的事情,由一只手来承受了,可以想见它是多么的辛劳。可这辛劳却使它比一般的手要显得有活力。陈师母平素寡言少语,那只手却总是轻灵地舞动着。它就好像一只长长的舌头,把她心底的话滔滔不绝地掏出来。
陈青提着一只烧鸡、两盒点心,最先搭乘的是由临水花园开往齐正街的6路公共汽车。这路车穿行的是市中心的主要街道,车体是那种上下两层的豪华大巴车,有空调,自动售票。大巴车明亮的玻璃窗外的建筑是堂皇的,行人的装束也是考究的。如果说这样的公汽是一匹好马的话,那么宽阔整洁的有绿树花坛环绕的街道就是专为它而设的一副好鞍。然而当她从齐正街下车,转换38路联运车,往儿童医院方向去时,车体就是那种普通的公汽了。汽车的顶棚吊着几顶果绿色的老式电风扇,有两顶已经坏了,纹丝不动。能够旋转的,也都像患了哮喘病似的,有气无力的。由于是周六,外出的人多,车里的汗气也重。陈青觉得手中提着的美食一定被熏染得变了味儿。到了儿童医院下车时,她头昏脑涨的。大约等了二十分钟,才搭上开往郊区炉具厂的112路汽车。这辆汽车的车头瘪了一块,看来不久前肇过事。汽车外体的白色喷漆脱落了多半,就像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人,看上去很寒碜。车里的人并不多,所以陈青一上去就找到了座位。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和奓着一头黄发的售票员打情卖俏,车中那些衣着黯淡的乘客跟着发出阵阵笑声。肮脏的玻璃窗外尘土飞扬,高楼少了,花坛不见了,路边的树也稀稀落落的,东一棵,西一棵的。陈青想着马每文现在不知身居何处时,心中还是有些怅惘。他们结婚六年来,马每文是第一次失踪。一个处于分居状态的男人在周末与家人不辞而别,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心里是清楚的。正当她神思恍惚的时候,咣的一声,汽车戛然而止,终点站到了。喧闹而零乱的炉具厂的站台上,充斥着小面包车揽客的吆喝声。这样的车都是去曼苏里的。他们高叫着:曼‐‐苏‐‐里‐‐曼‐‐苏‐‐里‐‐好像曼苏里是刚出炉的烧饼,要趁热卖掉。
曼苏里的很多人都认识陈青。一个穿着灰格子大裤衩、白棉汗衫的车主冲陈青叫着:这不是陈大记者吗?今天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家马总的车呢?他一嚷,没注意到陈青的,把目光都转向她了。
陈青认得那汉子,他是曼苏里有名的酒鬼,姓蒋,据说他每天总要喝上八两白酒,人称&ldo;蒋八两&rdo;。他喝过酒后爱打老婆,那个女人受不了这煎熬,与他离了婚,把五岁的儿子也带走了。蒋八两没人管了,愈发喝得不可一世。也许是酒精常年浸润的结果,他的脸色红得发紫,即便没喝酒,也给人喝着酒的感觉。而且,他喜欢开飞车,但乘客并不因此而忌讳,相反,倒是喜欢登上那辆蓬头垢面的、由报废车改装成的面包车。原因是:那些性能好的车常发生磕磕碰碰的事情,而蒋八两驾驶的车就像一颗稳定的恒星,沿着自己的轨道,从未出现过偏差。
陈青只得上蒋八两的车了。她刚一落座,蒋八两就跨进驾驶室,拽上吱嘎叫着的车门,说,陈大记者回来,咱就不等客了!虽然还闲着好几个座儿,他还是一踩油门,飞快地离开炉具厂的站台,朝曼苏里而去。
窗外的景色变幻越来越大。在城乡结合部,有几家大厂子:发电厂、啤酒厂和水泥厂,厂区高大的烟囱终年排着污浊的烟气和粉尘,附近的居民多有抱怨。报社开通的市民热线电话常常接到这一带居民的投诉,记者们只能层层向上反映情况。也有环保局和人大督察办的人下来调查、走访,然而他们留下的只是匆匆的脚印,这一带还是灰头土脸的老样子。
过了这几家厂子,就是大片大片的曼苏里人耕种着的农田了。坑洼的路面上多了农用三轮车和摩托车,尘土也愈发嚣张了,泥土路上交错而过的车辆挟起的都是一团团呛人的灰尘,它们无所顾忌地扑入车窗内,像是一只只肮脏的手,把人的浅色衣服给摸出污痕来。
像以往一样,陈青一入曼苏里,最先看到的家人就是哥哥陈墨。大热天的,陈墨依然穿着一身绿色的制服,在曼苏里的几只信筒间转来转去的,好像那绿色的信筒里装着他生命的春天。
陈青下了,冲陈墨叫了一声:哥‐‐
陈墨转过头,见是陈青,咧开嘴笑了,憨憨地叫了声:青‐‐
陈家四兄妹的名字,都与颜色有关。老大出生在雪天的午夜,空中凝聚的是浓重而压抑的如墨一样的黑云,陈大柱便给他起名为陈墨。陈青虽然也出生在午夜,但因为是秋天有满月朗照的日子,夜空是青蓝色的,于是得了一个&ldo;青&rdo;字。陈青下面是个女孩,她出生在一个风沙漫卷的日子,天是浊黄色的,于是叫她&ldo;陈黄&rdo;,她小陈青三岁,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还没有出嫁,谈一个对象就会黄一个。她自己将爱情命运的坎坷归咎于那个&ldo;黄&rdo;字。陈家最小的孩子,是个清秀的男孩,出生在夏日的黎明,叫&ldo;陈白&rdo;,如今陈白在寒市的理工大学化学系读博士。
陈墨称呼他的弟弟和妹妹,均用单字&ldo;青&rdo;、&ldo;黄&rdo;或&ldo;白&rdo;。
陈青叫陈墨为&ldo;哥&rdo;,马每文却不是这样。马每文比陈墨年长一些,除了年龄的差距使他不能随着陈青称他为兄,陈墨的愚钝大概也是其中一个不可言说的缘由吧。似乎一个智力欠缺的人是不配做别人的哥哥似的。马每文对陈墨直呼其名,陈墨呢,他用字俭省惯了,叫马每文为&ldo;马&rdo;。
马呢?陈墨接过陈青提着的东西,一边朝家走,一边问她。
陈青说,马有事外出了。
陈墨噢了一声,对陈青说,红在家。
张红是陈墨的老婆。由于陈墨轻微智障,所以当年介绍给他的三个女人各有缺陷。一个是因出天花而落得满脸麻子的姑娘,一个是连裤腰带都要由人帮着系的痴呆,还有一个就是因小儿麻痹落下后遗症的跛脚的张红。陈墨说看着满脸麻子的人,他吃不下饭;而那个痴呆老冲她笑,他嫌不会哭的女人,男人就没法疼她;反倒是一歪一斜走路的张红,让陈墨动了心。他对陈师母说:她是个需要男人搀扶的姑娘。而陈青的父母,相中的也是张红。她虽然不漂亮,但脑子没毛病,善良而勤恳。最关键的,是她的名字中有个&ldo;红&rdo;字,合该是陈家的媳妇。
陈青走进土楼时,张红正坐在院落的树阴下择菜。她显然也对陈青的独自回来感到意外,她站起来,洗了手,一边给陈青泡茶,一边问她:俺妹夫呢?
陈青说,他生意上有事情,外出了。
张红对陈青说,妈出去看人宰羊去了。
张红把一只空酱油瓶子递给陈墨,差他去食杂店打酱油。将陈墨打发走后,张红叹了一口气,对陈青说,楼上的王卷毛又来勾搭爸了。别人偷着告诉我,王卷毛在炉具厂那儿开了个裁fèng铺子,爸常去那儿和她见面。他们回曼苏里,前脚一个,后脚一个,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王卷毛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住在陈家楼上。由于土楼的上层不像下层有院子,能栽种个花糙、葱蒜什么的,所以上层的人往往利用探出的阳台,养些盆花。王卷毛家在阳台养的却不是能散发出香气的花,而是一群鸽子。鸽子长着翅膀,你不能不叫它飞,所以她家阳台有一扇窗始终是敞开的。鸽子里出外进的时候常常将陈家刚晾晒出去的衣服遗落上屎,而王卷毛在打扫脱落的鸽毛的时候,喜欢把它们顺着阳台往下撒,全都扬在陈家的院子里,呛得人直咳嗽。陈大柱为此和王卷毛绊过几次嘴,两家为此伤了和气,见面连招呼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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