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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磨盘山惊走蚰蜒精(第1页)

经过溪流时,走在后面的文斌无意间踢翻一个石头,只见水里一道黑影,快速钻到另一块石头下面,忙连声叫道:“你们等一下,这里还有一条大鱼。”很儿道:“这浅水里哪来的大鱼?”文斌道:“真的,就在这个石头下面,比咱们捉的那些大多了。”牛儿道:“走,过去看看。我也不信浅水里能有大鱼。”说着便与很儿折身回去。很儿问道:“大鱼在哪里?”文斌指着面前一个不大的圆石道:“就在这下面。”很儿欲寻石块敲击。牛儿拦阻道:“这里水浅,我们不如捉条活的,倒也好玩。”说完便挽起袖子,堵住下方。肥仔远远瞧见,忙撇了串鱼,赶忙跑了过来,与很儿一左一右摆好架势。文斌见大家准备停当,慢慢地将那块石头轻轻抱起,果见一条黑鱼从水中窜出,很儿、肥仔左右包抄,黑鱼身子一缩,尾巴撞到文斌的脚丫子,吃了一惊,车转身子没命地朝前逃逸。牛儿堵在下水口,双手箕张,逮个正着。肥仔刚叫声好,忽见牛儿似触电似的手臂一缩,将那黑鱼抛到地上,口中惊呼道:“滑腻腻——不像是鱼。”文斌打趣道:“不是鱼难道是癞蛤蟆不成?”说着便放下石头,跑近前去观瞧。那黑鱼也着实硬气,虽然间被牛儿摔了个七荤八素,但它只是在地上蹦跶了几下,便翻转身子,晃晃悠悠地一头向草丛中钻去。文斌高声叫道:“它会走路,还真的不是鱼。”牛儿在水中喊道:“快点捉住,莫要教它跑了。”文斌喝声“哪里逃。”忙俯下身子,拨开杂草丛,捏住它的脖颈,提拎了起来。大家围上前去,细心观瞧,只见它浑身乌黑,脑袋圆滑似蛇,睛若黑豆,身后拖着一条小尾巴,长着四只脚爪,形似蜥蜴。肥仔瞅了片刻,吐着舌头道:“这是不是娃娃鱼?”很儿道:“要是娃娃鱼的话,咱哥们几个可就算是倒霉大发了。”文斌奇道:“此话怎讲?”很儿搔搔后脑勺道:“听俺外婆讲,大河里有一种名叫娃娃鱼的怪物,叫声如婴儿,长有利齿,会咬人。能在水里游,可在岸上跑,满身带着晦气,谁遇见谁倒霉——反正不是个好东西。”牛儿笑道:“你光晓得蒸馍馍过年吃,还晓得啥?就会胡说八道。那娃娃鱼生长在大河,咱这边小河里哪来的娃娃鱼?”很儿道:“不是娃娃鱼难道还是四脚蛇?”肥仔道:“四脚蛇浸在水里就淹死了。再说,它身子滑溜溜的,一点儿不像四脚蛇。”文斌将那手中物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喃喃自语道:“没见过,不认得。要不咱带回去问问大人,看晓得不?”牛儿道:“问啥大人哩,这东西我见过。”很儿道:“莫要哄人,你在哪里见过?”牛儿道:“哄你干嘛,我在高桥街上见过。”很儿道:“你晓得它叫啥名字吗?”牛儿道:“当然晓得。它叫烟雾根,又名接骨胆,是一种名贵的中药材,一条能卖好多钱哩。”肥仔道:“此话当真?”牛儿道:“干嘛骗你?去年秋天我跟着叔父赶集,在高桥街上看到围着一大圈人,心中好奇,挤进去一看,却是一个收药材的外地人,竹竿上挂着这个东西,正口吐飞沫地在招徕买家。我悄悄问叔叔,它说此物名叫接骨胆,本地人叫烟雾根,生活在深山溪流中。故此我才晓得的。”肥仔拍手欢笑道:“那咱们几个可就发财了。”文斌白了一眼道:“就这一条,能卖多少钱,够咱们四个分吗?”肥仔道:“有一就有二。我们顺着这个山沟往上找,我就不信只有这一条。”很儿道:“此话有道理。”牛儿道:“肥仔终于有脑子了一次。咱大家就听你的,碰碰运气吧。”很儿、文斌听了,自是举着双手赞成。大家歇息片刻,遂将那些串鱼藏在一棵大树上面,周围做了记号,方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重新连鞋下水,沿着溪流,将石块逐一翻转,细细搜寻捕捉接骨胆……

不多一会,就听传来一声欢叫,很儿又发现了一条接骨胆,便招呼大家过去,四面围堵。因溪水越来越小,接骨胆又行动笨拙,可谓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牛儿欲将自己刚才捉住的那条交给肥仔,却见它还小心翼翼地捏着原先那条的脖颈,便没好气地喝道:“真是榆木脑瓜,你两只手能拿几条?前面还多的是,要都像你一样,咱还捉不捉呢?”肥仔听了,瘪着嘴巴,蛮不服气地道:“不用手拿再用啥子拿?”牛儿也不理他,朝身后喊道:“文斌,你去折根竹竿,顺便扯根葛藤蔓。”文斌答应一声,急急跑进林子,折了一根竹棍,扯来几根粗细不一的藤蔓。牛儿将手中接骨胆交给很儿拿着,接过文斌递来的竹棍,三两下折去枝叶,拣了一根细细的藤蔓,绕着手臂拧成麻花,放开抖了几抖,比那绳索还要柔软。他将藤蔓的一头在竹棍尾端绑好,要过肥仔拿着的接骨胆,将它的头紧贴在竹棍上,在用藤蔓缠着脖颈打了个死结,牢牢固定住。只见那接骨胆张开嘴巴,眼珠突兀,腿脚乱蹬几下便寂然不动,显见是一命呜呼,死的不能再死了。肥仔有些惋惜地道:“好好的一条接骨胆,却被你给活活勒死了。”牛儿叱喝道:“你心疼的啥?人家要的不但是死的,而且还要晒干呢。”很儿赞同道:“咱又没拿盆罐,就这样用手捏回去,照样活不成,就按照牛儿哥的法子来,带去容易。”边说边学者牛儿的方法,将他手中的那条也紧挨着绑好,将竹棍交给肥仔道:“还是你拿着吧。”肥仔痛快地答应一声,一手将竹棍担在肩头,一手提着几根藤蔓,跟在后面只管接收。就这样,四个小家伙只顾着捕捉接骨胆,也不辨天地日月,只是兴致勃勃地沿着溪流闷头前行,一直赶到溪流尽头的一处山梁前,却才止步。众皆抬头观望,只见面前是一道山梁,西面群峰耸立,有一道数丈高的悬岩,挂着一道半尺宽的瀑布。那瀑布落在青岩上,激的水花四溅,恰似流金碎玉,声震林樾,蔚为壮观。水流沿着长年累月冲刷出的沟渠分为两股,南北分流。那山梁就是一道天然分水岭,一股就是他们脚下的溪流,流向高桥河;一股便绕着乏牛坡,流入白云河。

四个小家伙气喘吁吁地攀上山梁,刚想坐下缓口气儿,忽听天边传来一阵雷声,抬头望去,只见浓云密布,头顶上分明倒扣一口大锅,乌黑一片,那轮红日早就失其踪影,天际昏暗,四野迷蒙。紧接着狂风肆虐,松涛阵阵,落叶翻飞,令人惊怖。牛儿说声“不好”,急忙大声喊道:“要下暴雨了,赶紧寻个地方躲避。”肥仔晃悠着那根绑满接骨胆的竹棍,哭丧着脸道:“这荒山秃岭的,上无片瓦,下无地洞,却到哪里去避?”文斌道:“莫若寻棵大树,有叶子遮挡,身上也少落些雨滴。”牛儿摇头道:“不可。听叔叔说,打雷下雨千万不可靠近大树,要小心被雷击。”很儿苦着脸道:“那怎么处——咱就在这里等着当落汤鸡?”文斌道:“咱更不能走回头路。万一大雨倾盆,山洪暴发,那就更危险了。”牛儿低头思索片刻,拍了一下脑门道:“我咋把这茬给忘了——”肥仔抢着问道:“还有啥的法子?”牛儿指着对面的山峰道:“此乃磨盘山,去年我跟着叔叔来过。看到山顶上有一座古庙,虽说无有人住,破败不堪,尚可避风遮雨。幸喜离此不远,大家就再加把劲,就在那里躲避一下。那里正好也有一条山路,等雨停了,咱也好赶回家。”文斌道:“那就赶紧走吧,眼看大雨就要来了。”

文斌说完,便一把抢过肥仔手里的竹棍道:“你走不快,就紧紧跟在牛儿哥身后,滑倒了叫很儿扶一把。我在后面压阵,千万不要掉队。”肥仔满怀感激地点点头,紧随牛儿身后,一头扎进密林……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四人终于攀到山顶。举目四望,果见在阳面山凹里有一处残破院落。东西两边房屋都已坍塌,朽木残瓦横七竖八,形成两个土堆。只有北面还有五间主房,孤零零立在那儿,虽说破败不堪,但墙体俱全,尚能遮风挡雨。大家见了心中大喜,发一声喊,忙抢步下山,连滚带爬地赶了过去。他们站在廊檐下,有的喘着粗气,有的抹着汗水,有的脱下湿漉漉的鞋子摔打泥土,待缓过气儿,便尽皆傻愣愣地望着远方天际,一言不发。待了片刻,肥仔便没心没肺地兀自拿起竹棍,十分认真地清点着接骨胆的数目。忙活一阵后,肥仔见他们谁也不说话,鸦雀无声,便知趣地将两根竹棍立在后墙壁上,将身子贴紧牛儿,抬头望天。

过了片刻,忽然出现数道闪电,划破墨黑的天空,紧接着雷声隆隆,黑云越压越低。雷电交错,好像天就要塌崩似的,声势骇人!四人心中恐惧,便将身子紧紧靠在一起,后背贴住墙壁,颤巍巍缩做一团。倏地,只听得四下“啪啪”声响,铜钱大的雨点砸落在地面,激起一片土雾。紧接着便大雨如注,仿佛将将天地连成一片,树干摇曳,枝叶翻转,沟壑间“哗哗”作响,恰似地动山摇……

这场暴雨,足足下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淅淅沥沥转成小雨。待雨过天晴时,已是晚上。只见夜空中疏星点点,四下里黑黝黝一片,地上泥泞湿滑,到处都是积水。漫说找不到路径,即便光阳大道,也极难行走。眼见是有家难回,他们只能是夜宿古庙了。

牛儿看了一眼身后黑洞洞的窗户,无可奈何地提议道:“黑天半夜地,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看咱还是进屋去吧,好歹比外面暖和些。”肥仔哆哆嗦嗦地道:“里面黑灯瞎火,比外面还吓人,不如就在这廊檐上挤一晚上算了。”很儿道:“那要是来了野物咋办?”文斌道:“就是。咱又没带火种,要是来只山猫也够咱几个喝一壶的。”牛儿道:“乌鸦嘴,胡咧咧啥?赶快进庙去。谁要是不乐意,就只管在这里守着好了。”肥仔连忙讨好道:“没人说不愿意。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绝不含糊。”牛儿鼻孔“哼”了一下,说声“那就好。”便走过去推开虚掩的木门,只觉一股难闻的发霉气味扑面而来。大家屏住呼吸,甩头扑扇几下,便硬着头皮,跨过高大的门槛,进入庙内。

这庙年久失修,神像俱已损毁,与塌损的案桌堆在一处,好在土墙还算结实。西边屋顶坍塌了一个豁口,从里面能看到星空,给室内投进一束昏暗的光亮,依稀照见地上满是积水。牛儿摸摸索索地走到西山墙处,弯腰在地上摸了一把,转身说道:“这里干着哩,咱就在墙角挤一夜罢。你们过来将地面先清理一下,我顶好门就来。”文斌道:“要人帮忙吗?”牛儿道:“又不是干重活,我一个去就行了。”说着便摸索到门口,将两扇破门关闭严实,从地上拣起半截供桌腿,将门扇死死顶住,试着拉了几下,见纹丝不动,这才放心地踅摸回去。只见他们三个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块木板,垫在屁股下面,紧靠着土墙挤在一起。见牛儿回来,肥仔抢着献殷勤道:“牛儿哥,给你的位置留在中间,就坐到板板上,不冰屁股。”牛儿也不搭理他,自顾摸索着坐下,这才不无感慨地道:“真是没眼佛爷天照顾哩。要是迟来一步的话,这么大是雨,淋个落汤鸡,有哥们儿好受的。”肥仔砸吧砸吧嘴皮道:“要是把那些鱼儿都带上,咱也不至于饿肚子。”文斌抢白道:“没有火,你生吃呀?”

一提到吃字,大家却才觉得饥肠辘辘,饿得难受。牛儿没好气地说:“吃、吃、吃……就知道吃,少吃一顿,也饿不死人。只要捱过今夜,明天回家去叫你娘做一大锅饭,撑死你。”肥仔被骂,自知理亏,咽了几口唾沫,不再言喘。在这个深山古庙中,四个少年紧紧靠在一起,抱团取暖,各自想着心事,默不作声。想着想着,不觉一丝困意袭来,便陆陆续续地进入梦乡……

雨过天晴,后半夜天空现出一轮明月,将亮光从屋顶的豁口处洒入室内,给昏暗的古庙带来一丝活气。肥仔从睡梦里迷迷糊糊醒来,看到那团亮光,忙摇晃着牛儿的身子道:“牛儿哥,快起来吧,天大明了。”牛儿被他摇醒,揉着惺忪睡眼道:“吵什么——我才刚刚睡着,还早着呢。”肥仔指着那团亮光道:“你看亮都照进来了,天咋还没明?”牛儿仔细看了几眼,叱喝道:“大惊小怪的啥?你再好好看看,那是月光好不好?常言道:二十三、四天,月出鸡叫唤。今天大概二十出头,月亮半夜才会出来。离天明还早着呢,好好睡你的觉去吧……”

二人这一闹腾,将文斌、很儿两个都给吵醒了。后半夜的冷风,透入庙内,冻得大家瑟瑟发抖,顿时睡意全无。静坐片刻,文斌提议道:“既然月亮出来了,外面就不害怕了。要不咱出去看看,也好活动活动身子,莫要被冻坏了。”很儿赞同道:“反正现在冷的睡不着,还不如出去走走。”牛儿见他俩说得有理,便站起身子,一声不响地过去打开庙门。皎洁的月光投进室内,照见墙壁上斑斑驳驳的画像,给庙内平添一股恐怖气息,大家便争先恐后地抢出庙门。牛儿等他们出来,将那庙门反掩。众人在廊檐上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慢慢稳住心神,就着明亮的月光,在廊檐下跺脚展腰,来回走动,借以暖和身子。

时值盛夏,天高云淡,晴空如洗,月光皎洁,远山寂静,近水有声,眼前一片明亮,物事历历在目,给大家平添了诺多胆色,心中便不再恐惧。牛儿领着他们慢慢走出院子,见外面是一片空旷的场地。在场地中央,立着三个石碌碌,上面架着两扇石磨——磨盘山的名字应该就是由此而来。

大家好奇地围上前去,这个踢踢碌碌,那个摸摸磨盘,啧啧称奇。牛儿道:“不知这磨盘能转动否?”文斌道:“那还不好办,试试不就知道了。”磨盘上恰好有四个把手,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年深日久,不但没有朽坏,反倒油亮光滑,十分趁手。四人各自双手握住一个把手,牛儿蓄势发令,喝声“一二三——走起……”四个人躬身使劲猛推,就听“轰隆隆”一阵响动,石磨盘便慢慢旋转起来。磨盘一转,大家顿时来了精神,手脚用力,越推越快。于是,“隆隆”声响不绝于耳,震荡四野,山谷回应。

却说这磨盘山上的庙宇名曰“天王殿”,鼎盛时也有十数位道士在此修行,由山下高桥驿一十八庄负责供奉,尊为方神,香火旺盛。山上有条大蚰蜒,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悟到吐纳之术,采日月之光华,摄天地之灵气,又经历庙堂香火加持,竟至慢慢成精。后来庙堂荒废,无人问津,它便据为己有,在庙内栖身。昨日天降暴雨,被雷电惊扰,懵懵懂懂间觉着是自己大限将至,雷劫降临,便在大雨前窜出庙门,将身藏匿在石磨盘下面,躲避雷殛。它提心吊胆地直等到大雨停歇,雷声远去,心知业已躲过此劫。刚欲回庙,却嗅到一股生人气息,遂不敢妄动,依旧躲在磨盘下面,正胡思乱想间,猛可的闻听头顶“隆隆”声响,却是牛儿他们推动磨盘玩耍。蚰蜒精误以为雷劫又至,忙将身子缩做一团,等待雷声过去。熟料那雷声不但毫不停歇,反而越来越猛烈,震得它头昏脑胀,意乱神迷,索性将心一横,猛地探出身子,没命地朝山下逃逸而去。

牛儿推磨正欢,忽觉眼前一花,只见从石碌碌缝隙中钻出一物,形似麻绳,身上泛着荧光,一时收脚不住,差点踩上。多亏他反应奇快,猛可里抬脚跨步,堪堪跳过。心中大吃一惊,忙撇开磨盘把手,驻足观望。牛儿这一撒手,他们三个便推不动了,遂停住手脚,齐齐聚到牛儿身边,顺着他是目光朝前看去。只见乱草丛中一物蜿蜒攒行,色彩斑斓,似蛇非蛇,口中吱吱作响,身上呼呼生风,所过之处,前面的野草自动分开,为其让路,声势骇人,不知是何怪物。四人心生恐惧,赶紧离开石磨,复又跑回大殿的廊檐下,回头再看怪物,早就消失不见。四人惊魂甫定,便小声议论一通。后来是越说越怕,愈想愈慌,只觉着心中发虚,头皮发麻,便将身子紧紧挤在一起,大气也不敢长出。好在时间不长,天就大亮,四人找到路径,慌慌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竟连那些好不容易捕捉到的接骨胆也忘记了拿,胡乱循着泥泞的林中小径,连滚带爬地朝家中奔行。

再说蚰蜒精,一口气滑行到分水岭,只觉浑身燥热难当,便将身子窜进溪水中,以消火气。谁知它身一沾水,原本轻灵细长的躯体便迅速膨胀,腹中饥渴难耐,只能大口饮水以解饥渴。只是眼前水流太小,实难果腹,遂返身爬上悬崖,闻听北面水流声响,知是有条大河,便滑下悬崖,沿着北去的溪流处爬去。熟料它未及入水,陡见面前出现一条吊桶般粗细的黄金大蟒,横卧在溪边,红信吞吐,双目放光,正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它,大有气吞河岳之气势。蚰蜒精见遇到天敌,顿时魂不附体,怎敢前去送命,慌忙逃窜进南边溪流,借着水势,一溜烟朝山下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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