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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2页）

折柳的眼光已然瞟去了扶舟身上，不屑鄙夷地哼了一声，道：“撑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就先这么做了。”

“你！”弄柳扬手就要下掌，然而看着此时折柳抬眼看着自己的倔强神色，那抬起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最后无奈又愤然地甩下袖子，道，“你是要我把你一样丢进石洞里去吗？”

“大哥……”折柳扶着桌沿站起，抬头睇着弄柳，眼角划过一丝凄楚，道，“你是跟这个书生在一起久了，所以也变得傻了？看看现在的情况就知道根本撑不到你要等的那一天。当年你不动手，现在就让我来。”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弄柳怒目相向，道，“万一……”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显得冷锐的神色从折柳眉间透了出来，他再不为兄长这样严厉的目光而畏惧，心头却像是沉入水底那样浸透了悲凉——弄柳从来都只是用这样的眼光来看他，看不出多少温情，没有什么温度，即使是真的紧张了、担心了，在他试图捕捉的时候，也会被弄柳尽数掩藏起来。

“不对！”弄柳扣住折柳手腕，道，“你从哪知道这个方法的！谁告诉你的！”

折柳只将弄楼的手撇开，兄弟二人之间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而他的脑海里还浮现着方才弄柳与扶舟相拥时怎么也掩不掉的笑容。心痛如被锋锐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划着，伤口又深又长，鲜血从里头涌出来，滚烫得下一秒就能将整颗心脏尽数融化一样。

折柳一声不吭地走出房间，弄柳想要去追，却已经没了多少力气，扶舟即刻将他扶住躺回床上，他却揪着扶舟的衣襟就此靠上去。

扶舟搂着怀里瘦削的身子，宽慰道：“折柳做事有分寸的。”

弄柳靠在扶舟胸口，双手抱着这人的腰，耳边是扶舟的心跳声——屋子里静得出奇，扶舟那一句话才说完，他就能清晰地听见那一下下跳动的声音，教他觉得沉稳安详。

“他都这么做了，还能说什么有分寸？”弄柳自责道，“要怪就怪我当初太任性，私自就下了山，还不知道勤加修炼，如今回天乏术，却要折柳做出这样的事来。”

“到底怎么了？”扶舟追问道。

“石洞里关着的，是我叔叔。”听见扶舟惊讶的一声低叹，弄柳只苦涩地笑笑，抬眼看着错愕书生，道，“又把你吓到了。”

扶舟忙摇摇头，道：“你继续说

20、石洞里的东西　。。。

。”

弄柳从扶舟怀里退出来，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着头，看着房梁，道：“叔叔当年修炼的时候，不小心入了魔，整个人都性情大变，后来到了见人就杀的地步。我爹娘为了防止叔叔铸成大错，就将他关在山上的石洞里，用自身法力困住他。但是叔叔的魔性日渐增长，又靠着与我爹血脉相通，日日在我爹耳边多番诱导。你也知道，我们做妖的，向来为人类所不耻，族里又总有被人猎杀的同类，爹被叔叔那样引诱着，居然就想去把人放出来。”

“我娘知道的时候，爹还差一点就能把叔叔从石洞里放出，他们在石洞里大打了一场，最后我娘失手将我爹退入了即将关阖的石洞里。当时我已经出生，而娘正怀着折柳。将折柳生下来不久，娘就跟我说了一大通的话，我后来才明白那是她对我最后的嘱托，因为她已经决定要跟我爹同死，并且将叔叔的魔性净化。”

“我娘带着由先祖精魄凝聚而成的血玉去了石洞，并且在洞口下了血咒，防止叔叔再通过其他方式幻影出洞。”

扶舟伸手想要拭去弄柳眼角的晶莹，尽管泪光只是在那少年眼眶里闪烁，并没有要流出来的样子。

弄柳握住扶舟的手，依旧抬眼看着房梁，目光空茫，道：“原本我每年都会去一趟石洞加固血封印，但后来从石洞里发出的挣扎越来越少，我以为血玉已经可以控制住叔叔的魔性，就放松了防范。后来又遇见了你，我便下了山，去书院找你了。”

“是我连累你了。”扶舟一脸歉疚。

弄柳的指腹摩挲着扶舟的手背，他轻轻笑了出来，道：“是我自己贪图安逸，忘记了娘当初的嘱托。折柳为了这件事不止一次地跟我吵，我也知道我不在山上的日子，都是折柳在加固的石洞外的封印，但是我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会自己去下血咒。”

感觉到弄柳的手忽然握紧，扶舟将另一只手覆上去，以示宽慰。

“血咒虽狠，但如果遭到反噬，施咒者也可能入魔，当初我娘也是担心这个，才最终入洞，把自己也封印起来。而加固血咒只需要耗费一些功力，之后休息补充就好。”弄柳说完，才发现扶舟不知何时已经凑近到自己身边，两人面对着面，距离亲密，这傻书生也被自己感染得一脸哀伤，他便浅笑道，“你怎么了？”

“你不自己下血咒，是不是因为我？”扶舟问道。

说他傻，其实他还挺聪明的，这就明白了。

弄柳在心底苦笑，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再下一次血咒，然后就此进入石洞中，将最后的时间拖延下来。但一想到书院里那个还没有完全开窍的傻书生，就像现在这样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他就狠不下心这样说再见，

20、石洞里的东西　。。。

大概即使是死，他都想再看一眼那个拿着书本，摇头晃脑在念书的身影，又或者，他心存侥幸，其实是可以挨过去的，哪怕状况总是处在难以控制的边缘。

“以前我不知道状况，不让你走。现在我知道了，更加不能让你走。”扶舟拉起弄柳的手按在胸口，道，“或者我跟你一起走，总之不丢下你一个人。”

“不是应该我丢下你吗？”弄柳欣慰地笑了出来，那只手从扶舟胸前慢慢滑去他的脸上，抚摸他的眉目，最后落在他的唇上，轻轻抚着，又一次凑上去吻住他，由前入深，抵开他的牙关，试图占据他的呼吸。

扶舟慌得整个人摔在了弄柳身上，疼得那人闷哼了一声，他忙道：“有没有弄痛你？”

“真的不后悔？”弄柳问道。

弄柳怎么就是不相信他的话呢？扶舟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弄柳不再问出这样的傻问题，把心掏出来吗？或者一遍又一遍地强调？

看着扶舟这样窘迫，弄柳笑逐颜开，他就是喜欢看扶舟这无所适从的样子，能让人将烦恼都抛开，就想这样看着他，一辈子发傻，一辈子呆头呆脑的，没有那么多烦人的事。

“哪天我要是后悔了，你就把我吃了吧。”扶舟睇着面前俊朗的少年道。

“我更爱吃鸡。”弄柳笑道。

“那我帮你去弄鸡汤。”才说完话，扶舟就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只是没两步，那人又停住了脚，回过身可怜兮兮地看着弄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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