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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果尔达与基辛格（第1页）

“普利策奖获得者赫尔曼·沃克作品集（共9册）（..）”！

第三十一章

果尔达与基辛格

基辛格到访

这一天，十月十九日，星期五，赎罪日后第十三天，以色列军队分成三股，野牛般冲进埃及，与此同时，美国的空运也大规模开始了，安瓦尔·萨达特被迫同意了苏联人的坚决主张，答应就地停火。旋即，勃列日涅夫便致电尼克松总统，催促他派基辛格到莫斯科商讨停火条款，随后凌晨两点钟，“空军一号”就载着国务卿和他的随从人员离开了华盛顿。

现在，一场快速进行的国际剧情片开始了，这样的剧场，全世界人以前从未看见过，以后也绝不会再看到了。因为它发生在令人恐惧的冷战时代里，冷战时代，“相互确保遏制”，即MAD（MutuallyAssuredDeterrence），这非同小可的几个字母是那个时代表达核武器对峙的首字母缩略语。人们都有这样一种半公开的意识，假如一位超级大国领导人做出了一项愚蠢的判断，或是自动防故障装置的军事控制机械真的出现了故障，那么火海或是致命的辐射将在几个小时内淹没世界的绝大部分。基辛格博士，这位刚刚因为越南战争谈判而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人现在飞去了莫斯科，这个行动就处在上述那样的现实框架里。

他刚到莫斯科，这个星球上的五处地方——华盛顿、莫斯科、开罗、耶路撒冷、纽约就热闹开了，电报、电话、书信、官方报告，还有威胁、恳求、劝诱、吼叫，以及对应的回击火花般迸发出来，联合国安理会立即利用零碎的时间持续开会。“非洲”，以色列军队的进攻在滚滚向前：阿丹将军的部队以纳特克·尼尔为前锋，向南朝苏伊士城运动，包围驻扎在西奈的埃及第三军；沙龙向北朝伊斯梅利亚市推进，以切断埃及第二军的退路；第三个师则向西，猛攻通往开罗的主干道。

此时，狂乱的外交信号传输达到了高峰状态，果尔达·梅厄给总参谋长打去电话，直截了当地问：“达多，你需要多长时间？”

“总理，要达到决定性的结果，还需要三天。”

“好吧，我尽力而为。但基辛格在莫斯科哪。”她的手伸向天空，眼睛也盯着上面，“谁知道？谁知道呢？”

十月二十二日，星期一。以色列已经同意到莫斯科进行停火谈判，但埃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亮晃晃的阳光下，一架飞机缓缓滑行，最后停在吕大机场，闪闪发光的白色机身上涂着巨大的星条旗和“美国”的英文字母，没错，这就是“空军一号”。美国国务卿走出机舱，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皱得很厉害。看到以色列人对他的迎接，他的反应虽不至于说惊愕，但也相当困惑：候机楼里的乘客、大运输机里成群的装卸工以及守卫那些飞机的士兵全都朝他欢呼喝彩。他走下舷梯，向穿一身军礼服候在一旁的兹夫·巴拉克伸出手。“啊，又是那位白头发要人。是巴拉克将军吧？”

巴拉克礼貌地微微笑着，说：“没错，先生。欢迎来到以色列。总理正盼着您呢。”

“是吗？希望如此。”他从“空军一号”走向一辆停着的豪华轿车，向朝他欢呼鼓掌的以色列人犹豫不定地挥挥手。

“祝贺您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巴拉克一边说，一边为他打开车门，“国务卿先生。”

“你们这边可大大不妙啊。谢谢你。”他坐到后座上，指指司机，朝巴拉克做了个探询的手势。

巴拉克低声说：“英语就行，先生。”

“果尔达心情怎样？”

“她大发雷霆。”

“哦？跟我说说原因。”

“先生，我们很快就到海尔兹利亚

了。她亲自跟你说比我跟你说要好。”

基辛格猫头鹰般又大又圆的眼睛透过镜片看了他一眼。“那是。喏，日程是怎么安排的？”

“她会单独和你会谈，大约四十五分钟，然后和各位部长及军方领导吃午餐。”

“很好。然后呢？我五点钟必须走。”

“然后，先生，埃拉扎尔将军将为您简要介绍军事形势。”

“啊，那可太有帮助了。我在莫斯科时，一直都在请求狄尼兹告诉我最新战况。可他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不得不两眼一抹黑地在那儿谈。这样的状况下，我真的已经为你们尽了全力了。”基辛格热切地看着他，碰碰他的胳膊，“如你所见，在果尔达的坚持下，我甚至都改变了回去的行程路线，就是为了在这儿停一下。这意味着在苏联上空批准一个新的飞行计划，还意味着要安排我们的航空母舰战斗机来护送穿过战区。这可不容易。”

“先生，就我所知，我们总理对此很感激。”

“是吗？好。反正我是来了。”

一处小山上孤零零地耸立着一座别墅，四周用带刺铁丝网环绕起来，巴拉克陪他从一道侧门走进去，到了环以玻璃的门廊。果尔达一个人在那儿等着，她踩灭香烟，站起来迎接基辛格，然后两人肩并肩一起坐到旧旧的红沙发上。她是希望巴拉克留下来的，她的眼神尽管细微，但巴拉克能理解。在闲聊了几句从莫斯科过来的飞行后，她迅速转为严肃的语气问道：“国务卿先生，究竟你为什么要在星期六凌晨两点钟就跑到莫斯科？那么赶是怎么回事？如此一场重大的会议，至少也得花一两天时间准备一下吧，为什么没有呢？那样不是更适当吗？不是更有裨益吗？”

“我没办法。我是被迫的，相信我。萨达特满腹痛楚。”他用一种安抚的语调说，“总理，苏联随时都有可能对安理会提出他们的解决方案，即在制裁的威胁下，命令你们退回到一九六七年前的防线上去。这样的决定除了我们，与会各国可能都会支持。”基辛格扬起浓重的眉毛看着果尔达·梅厄，“你明白吗？那将置你们于何地？而且那样将给我们的政府造成极其为难的窘状。如果我们否决该项提议，那我们跟阿拉伯国家的关系就坏掉了；如果我们弃权或是表示赞成，那我们就背叛了你们。我匆匆赶往莫斯科，就是为了预先阻止这一切发生，就是这样。”

她朝他挥动一张纸，说：“你预先阻止的是我们的胜利。你从莫斯科给我发来的这份急件，并不是一份同盟之间的书信，而是一份最后通牒。”

“最后通牒？”他看起来很难过，“绝对不是那样，总理，我向你保证。”

“那我能叫它什么？昨天晚上十一点我收到它，紧接着安理会就召开会议讨论你们在莫斯科达成的协议。与此同时，我还收到了你们总统的电报，警告我们要答应你的这些条款，立即停火，否则停止空运，在安理会表决问题上，美国也不会再支持了。这还不算最后通牒吗？”

“不好意思，总理，你肯定是误解我们总统电报的意思了。”

基辛格那封信巴拉克看过，他认为那也许就是独特的基辛格风格吧，不过这里轮不到他来插话。

“我没有误解，这里面没有拐弯抹角的内容，都很直白。你从莫斯科发来那些条款时，安理会辩论已经开始了，为了确切弄明白那些条款的意思，我们内阁不得不熬一整夜。午餐上你会见到几个疲惫的人的。”

“很对不起。你本应该在七点钟就收到那封急件的，而不是十一点钟，但我们遇到了很大的通信障碍。我们长达四个小时发不出去信息。”基辛格的德国腔好像由于劳累而变得更加浓重了，“也许是苏联人在给我们制造障碍。那份决定的措辞是有些生硬，对此我深表遗憾，但它绝不是最后通牒。”

“那总统那封信呢？”

“他不是在威胁你。如果措辞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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