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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北庭道：“天色不早了，要不明天再去吧？”这个时代没有电灯，晚上仅靠油灯蜡烛照明，做事很不方便。“卖砖石的老郑住得不远，来回一趟要不了多久，”何青松道，“他家的砖石都在城外，今晚跟他说了，明天上午就能拉进来，等明天去说，得等到后天了。”“辛苦何叔了。”章北庭跟宋宴卿也起身回家。北庭就没去食肆。他们家后院先前是用栅栏分成两半的，一半种菜，一半养鸡。现在养鸡这边要修柴房跟鸡圈，为了不让鸡跑出来，也不妨碍他们干活，章北庭在何家借了个鸡笼，把鸡都关了进去。趁送砖石的没来，他又用铁楸把养鸡这边的地面都清理了一遍。铲下来表面薄薄的一层土，这些土上都混有鸡屎，堆在角落里发酵一段时间，是肥菜的好东西。辰时末，北庭给送砖的老郑跟他几个儿子打了水洗手，又倒了茶水给他们喝。老郑喝了口水，端着杯子扫了眼院子里，感慨道：“当年你爹娘修这座宅子的时候，也是在我那里买的砖石。”“是吗。”章北庭随口应了声。当年章父章母在哪里买的砖石，别说他了，就是原身也不知道。“是啊，”老郑指了指院子里的葡萄架道，“这棵葡萄树还是你娘觉得我家的葡萄好吃，折了一支回来插活的。”几人随口聊了几句，老郑一家歇得差不多了，还要出城继续拉砖，便道：“我家除了修房子的砖瓦，其它石料也有，你下回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我。”他每次给人送完东西，都会说上这么一句，不管有没有用。章北庭闻言心中一动，问：“有铺路的青石板吗？”“有啊，大的小的都有，”老郑立马知道他要干什么，笑容满面地用手在院子里划拉了两下，“你买了这样铺两条，一条通往大门，一条通向灶房，下雨下雪的时候都不用担心弄脏鞋。”章北庭沉吟片刻后道：“前院通往大门的铺三尺左右宽，通往灶房的铺两尺左右，后院也铺一条两尺左右的，你帮看看要多少石料。”既然前院铺了，后院也不能落下，柴房鸡圈跟茅房都在后院，每天都要来回走好几趟。“我看看。”老郑说完，数着步子在要铺石板的地方来回走了一圈，最后算了算道：“你家院子大，估摸着得四车石板才行，一车六十文，你看如何？”他怕章北庭不清楚这些东西的价格，又说：“你去问问何青松就知道，这个价格很公道。”铺路的石板都是边角料，虽然用得多，但价格不贵。章北庭点了点头，问：“几成的定金？”“都是熟人，给三成就好。”老郑道。章北庭进屋去给他数了七十二文钱。老郑拿着钱，脸上的笑容更甚，带着儿子拉着马车往巷子外走，“送完砖瓦，我们就给你送铺路的青石板。”章北庭又帮后院忙活的何家父子找出可能要用到的工具，便差不多巳时中了，他连忙锁了堂屋的门，把大门的钥匙给到何婶子，赶去食肆。何家人除了要守菜摊的，其余全部出动来干活。下午何青松跟何峰要去城外收菜，何海就顶上，还叫了才几岁的磊磊给他递砖。人多干活快，只花了五天的时间，他们不仅砌好了柴房鸡圈、捡了瓦，还顺道把石板路给章北庭铺了。北庭五份分了四份，直接把新砌的柴房给塞满了。这天食肆下午关门得早。章北庭跟宋宴卿回家便开始打扫。捡瓦的时候会有灰尘蛛网落下来，虽然早把能收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但柜子桌子这些搬不动的都要擦一遍，床帐也要清洗。扫地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忙到戌时初，天光暗淡下来，两人才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看着焕然一新的宅子，章北庭满心欢喜，没忍住顺着前院的石板路来回走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灶房跟大门那道墙之间的空地上，“感觉这里还空了些。”宋宴卿站在他身边，跟着看了一会儿后道：“云岫的夫家有一株红色的蔷薇，爬满了半面墙，花开的时候异常漂亮，下回他来食肆玩的时候，我问问他蔷薇根部有没有发小株，有的话要一株栽这里？”“好。”章北庭听着他的描述，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句诗——满架蔷薇一院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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