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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窃听器被流水冲走,秦淮按下水龙头开关打断了她这番堪称行云流水般堪称专业级别的表演,洗手间归于安静。
&esp;&esp;“你真是……”她一时无言,“秦月姝问起来,你要我怎么解释?”
&esp;&esp;柳梦对此完全不在意:“她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我非礼你了吧,反正我是个直肠通大脑的二百五,做出什么都不让人意外。我检查过了,这里没有别的窃听设备,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esp;&esp;秦淮:“……”
&esp;&esp;“你没有要说的,那我要先问了。”柳梦甩去手上的水珠,貌似随口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esp;&esp;秦淮有意绕开她话中的暗示,揶揄说:“怕您在卫生间迷路。”
&esp;&esp;“我是说你为什么还留在卢港。”任何人都能调侃她两句,柳梦对此已经浑不在意了。她揭开伪装,通过镜面,定定地看着秦淮的眼睛:“你完全可以让艾唯把你送出去,不是吗?”
&esp;&esp;“我问你,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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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命运
&esp;&esp;她无意伪装,秦淮便也收敛了笑容:“我有我要做的事。”
&esp;&esp;柳梦不吃这一套,一定要得到她准确的回答:“我问的正是这个。”
&esp;&esp;这番穷追不舍的逼问让她有些烦躁,秦淮蹙起眉头,抽出一根烟,凑到唇边,她才想起来打火机已经被某人没收了——秦淮一啧,只能干看着过过瘾。可她莫名其妙地不觉得生气,想到艾唯收走她的烟之后一本正经讨论正事的表情,甚至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esp;&esp;然后她飞快地压下了这点笑意,冷淡地问:“与你有关系吗?”
&esp;&esp;“当然有,因为你最好斟酌片刻再回答。”柳梦擦过手,随手将毛巾扔进了垃圾桶。她转过身来,下一秒,冰凉的刀刃已经贴在了秦淮的颈侧。
&esp;&esp;“如果你的回答是说取代秦月姝的位置,我会割开你的脖子。”
&esp;&esp;秦淮垂眼看着颈侧闪着寒光的刀刃,折叠刀的主人神情冷峻,可手却是在颤抖的。几根带着弧度的长发滑落,秦淮被逗笑了,她站直了些,撩开头发对她指了指大动脉的位置:“我的头发留了几年,很珍贵的,别这么浪费——来啊,朝这里。”
&esp;&esp;“……你以为我不敢吗?”
&esp;&esp;柳梦向前半步,刀刃在距离肌肤毫厘之处停住,像一种无声的压迫——但是她还是没有按下去,二人就这样僵持着,洗手间中只剩排气扇微弱的嗡嗡声。
&esp;&esp;“说话。”
&esp;&esp;秦淮叹了口气。
&esp;&esp;“首先,如果这些无聊的把戏是在为你妈妈铺路,那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是为了你说的那个目的。其次,就算你能在这里杀了我,也走不出会所的门。最后……”她飞快地一侧身,柳梦愣了一下,心道不好,可来不及反应,手腕就被握住反向一拧——她连痛呼声都来不及发出,秦淮捂着她的嘴往大理石台面上按了下去。
&esp;&esp;“唔——”
&esp;&esp;匕首随着她的闷哼声落地,秦淮伸手一捞,没让它落在地上。
&esp;&esp;“明白了吧?只要我想,不说会所,你连洗手间也走不出去。”小刀在指间转了两圈,又在柳梦忿忿不平的眼神中被拍在了眼前的洗手台上,秦淮松开手,不禁感到疑惑,“你的手环,不会是花钱买来唬人的吧?”
&esp;&esp;听说过重金从孩子进梅斯特公学读书,没听说过重金给孩子买个限制令通讯器吓唬人的。
&esp;&esp;她放开手以后,柳梦表情终于松了松。她一把将折叠刀抢过来,脸颊泛红,瞪了秦淮一眼:“反政府组织里都有文职,怎么,有法律规定罪犯必须持自由搏击奖项上岗吗?”
&esp;&esp;秦淮:“……我就当你是关心则乱吧。”
&esp;&esp;“你别怪我……算了,随你吧。”柳梦冷笑了一声,“为了我妈妈,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esp;&esp;“我知道。”
&esp;&esp;秦淮可以理解,毕竟没人知道她身份之外的事,人们只知道她是“秦夫人的妹妹”,一个放荡且身份敏感的女人跟在艾唯身边,理所当然地会被认为是别有所图——她不在意这个,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esp;&esp;“比起得到秦月姝的权力和财富,和利维坦一起消失或许是我更想要的。”她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般低声说。
&esp;&esp;这句玩笑话让柳梦愣了两秒,她抬头看着秦淮的侧脸,后者低头看着指间的烟卷,眼中是她看不分明的倦意。
&esp;&esp;权力使人忘记因其压迫而生的痛苦,如同一头虎视眈眈的野兽,将沉迷于拥有它而得以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快乐的人同化为兽,接着忘却过往,抛下理智,成为它忠实的奴隶——她查到了秦淮的过去,但终归没有亲身经历过,而要怎样刻骨铭心的经历,才能使人生出足以抵御如此诱惑的意志呢?
&esp;&esp;柳梦一垂眼,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不屑的神色,从鼻腔里挤出一哼:“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在我这里没用,别白费心思了。”
&esp;&esp;“你最好说几句软话,因为我是很记仇的。”秦淮漫不经心地调侃。
&esp;&esp;她听着柳梦不痛不痒的狠话,靠在洗手台上,看着她挽起袖子清理折叠刀,然后收好藏进了长袖里,动作间手腕上的通讯器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灯光,又被放下的布料所遮盖。
&esp;&esp;时光如梭,当年两个白纸一样的天真女孩被命运推入截然不同的道路,一个成了背上人身限制令的重刑犯,一个在卢港的泥潭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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