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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回京（第1页）

第32章回京

圣上召林如海回京述职的文书，快马加鞭送到扬州时，距离太上皇寿辰，刚刚过去七天。

随着文书一并送来的，还有太上皇赐下的各种赏赐。

林如海献上的，现已经命名为红薯的高产农作物，得到了当今圣上的大加赞赏。文书的最后，将林家祖辈夸了个遍，说从立国以来，林家列祖列宗，都是有为之士，他也是大启朝的栋梁，行事也有祖辈遗风。

这话难免让林如海多想。

林家祖上，也是有过爵位的，最高时袭过列侯。到他父亲这一代，本已没了爵位，上皇额外开恩，又多袭了一代。皇上夸他行事有祖上遗风，莫非是想让他继承祖上的爵位？

林如海握着文书，心情激荡，久久难以平复下来，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翘。进京一事，他已期盼准备了多年，现在，他不仅可以从江南这片沼泽地里脱身，而且有可能拿回祖上的爵位。

对楚王司徒岑，林如海也是越发佩服起来。论揣摩圣意，算计人心，这些从深宫中出来的皇子王爷，才是佼佼者，他入朝多年，远不如。

将红薯作为寿礼，献给太上皇，是楚王司徒岑的意思。按林如海原本的打算，是要等到除夕，作为年礼，直接献给皇上。毕竟这天下，终究是要落在当今的手里。

每年三节两寿，各级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要给宫中献礼。本朝规矩，节礼需统一交给国库管理，只有生辰寿礼，可以入私库。因此，这送进宫的礼物，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各种节礼，尤其是除夕节礼，皇帝基本不会亲自过目，大多数都是由太监登记造册之后，直接送去国库。这红薯，混在各种奇珍异宝堆里，极有可能，根本送不到当今面前去。

而寿礼，是要入私库的，不会有这种风险。况且，寿宴上，还会有专门的礼官诵读礼单。红薯，作为新发现的高产作物，必将得到它应有的重视。

而且，太上皇的这次寿宴，是皇家近几年举办的最大的宴会，朝野上下，都在关注着这场盛会，此时献上去，也有利于新作物的推广。

其二，一山不容二虎，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跟京城那些还在自欺欺人的老臣相比，各地外放的官员，要清醒的多。太上皇已经退出朝堂，对朝政的掌控只会一天天减弱。众人献给太上皇的寿礼，只会是些中规中矩的寿礼，林如海这份别出心裁的寿礼，自然会引起太上皇的注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提前献上去，也可以提前将种子分发出去。快的话，来年开春，正好可以种上。早一天推广出去，寻常百姓，就可以早一天填饱肚子。这新作物表现越出色，林如海的功劳也就越大。

当然，这样做也并非没有一点儿风险，要是碰上皇帝心胸狭隘，怕是会记林如海一辈子，他的仕途，也将提前抵达终点。

林如海考虑良久，还是采纳了司徒岑的意见。

他父亲是太上皇开恩赏的爵位，他本人是太上皇钦点的探花郎，义忠亲王谋反前，在朝堂上，几乎是一呼百应。林家与当今，基本上没什么情分可言，所以皇上用他却不信他。

太上皇那人，本就心胸狭窄，他的寿宴离除夕也就一个多月，这种大礼，他要是选择送给当今，必然会开罪于他。而他要是得罪了太上皇，皇帝未必愿意护着他。不说其他的，就说论功行赏，要是太上皇横加阻挠，最终只怕也会不了了之。

兴奋过后，林如海又开始犯愁。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除夕，这个时候进京述职，除夕是肯定要在京里过的。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行军打仗的将士，长年在外过年，京城之中，也有林家的老宅子。

但问题是，林家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两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林氏宗族，本就不甚亲近，又远在姑苏，扬州城里，他也没什么亲戚，单独留两个女儿在家，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这次进京，名义上是回京述职，但看皇上的意思，他留京一事，已经十拿九稳了。他这次进京，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回来了。

林暇那丫头，仗着自己有些巧思，自高自傲的很，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有他看着，都闹了不少事出来，要是没他看着，说不定会给林家招来什么祸事。

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何时进京，但这个时候送文书过来，自然是希望他除夕前到达京都。

寒冬腊月，河上早已结了冰，要进京，只能坐马车，玉儿那孩子，从小身子就不太好，车马劳顿的，如何受的住？

考虑许久，林如海还是决定带上两个女儿同行。玉儿身边，有医女跟着，就算有什么，回京之后，再好生调养一番就行了。

听到进京的消息，林暇喜不自胜，兴奋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中秋那天，她跟楚王长谈之后，原本以为，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秦可卿身死，水溶路祭，贾元春封妃，宫妃省亲，通灵宝玉，金玉良缘……这些都是原著里黑纸白字写下来的内容，楚王稍微一查，就会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有她这么个未卜先知的人，楚王只要不傻，就不会让她嫁给别人。

但是，楚王回京之后，却没有任何动作，若非林如海使人守在了邀月阁门口，不准她出院子一步，又停下了给她找人家的行为，她都要开始怀疑，和楚王的那场谈话，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是她自己的幻觉。

林暇喜形于色，林黛玉的反应，却与她截然相反。

对黛玉来说，这个时候让她进京，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虽然在京城呆了几年，平日里的活动范围，不过是荣国府后院的几座小院。京城，是比扬州还要陌生的地方，她在那里，也没多少欢乐的回忆。所有的情义，在贾母执意送她回扬州那刻起，也已消失殆尽。况且，书肆的事，才刚刚起步，林晞这个名字，也才开始出现在人前，现在离开扬州，她之前的努力，全部化为泡影，前功尽弃。

“父亲，我不去京城。”黛玉抬起头，看着林如海，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