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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除夕（第1页）

第37章除夕

年关将近，京城上下，处处都透着一股喜气儿，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空气里都有了些节日的味道。

林家在京里的老宅子原是候府，位于皇城西边，周围尽是些勋贵人家，往年府里没有主子，下人们只能看着周围其他人家，张灯结彩，人来人往。

今年是林家这座老宅，时隔多年，头一次迎来他的主人，恰好自家老爷刚刚封了侯爷，府里的下人，各个与有荣焉。摩拳擦掌，准备好生将宅子装扮一番，虽林如海一再强调简单些，林家上上下下，全部都挂上了红绸彩带，整座老宅焕然一新，一扫之前的陈腐气息。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腊月二十九，周边人家开始准备祭祀，这些人明日要进宫领宴，自家的祭祀只好提前。林如海拒了除夕夜宴，时间宽裕的很，正按着民间的习俗，带着黛玉，贴春联，换桃符，挂灯笼。

大雪刚过，院子里还是白茫茫的一片，窗上红红的锦鲤，檐下大红的福字灯笼，像是一团团火苗，带着暖意，轰走了冬日的严寒，让人情不自禁地弯了眉眼。

黛玉兴致也很高，不仅和丫头们一起剪了窗花，还跟着林如海，一起写了春联、福字。

在她幼年的时候，特别喜欢过年，每到贴春联的时候，她跑到院子里，胡乱指挥一通，然后再被娘亲拎回去教训喝姜汤。后来她北上进京，对各种节日，一天天地不喜起来，尤其是除夕，万家灯火，欢声笑语，这些热闹欢聚，都不属于她。

今年除夕，让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腊月三十，天才蒙蒙亮，林如海就起身了，换上侯爷的朝服，坐着轿子进宫朝贺。随着皇帝祭过天地，文武百官才陆续回府。要参加除夕夜宴的，回府后，又要着急忙慌地带着家眷进宫赴宴。

林如海回府时，黛玉已备好祭祀用品，带着管家林福等人，早早等在宗祠旁。

林如海先是去看黛玉，见她戴着昭君兜，穿着白狐毛斗篷，手上捧着手炉，点了点头。又去看林暇，却发现人竟然不在，脸色一沉，“大小姐哪去了？”

“父亲，我在这儿呢，我到了。”林暇在院子门口高声应道。林如海昨日吩咐了，叫她们午时就到宗祠等着。她嫌天气冷，林如海的轿子到府门口时，才从院子里出来。

匆忙之间，头发也没束好，松松垮垮的，很是不成样子。林如海心头火蹭蹭蹭地往上冒，念着是除夕，到底没发火，只瞪了林暇。

林家祖籍姑苏不假，但林如海这一脉的根基，其实一直在京城。林家高祖封侯以后，全家定居京城，为了方便祭祀，在京城另设了林氏宗祠。他家这一支，虽然没同本家分宗，族谱也还在一起，实际上，早已各自为政，与本家关系不亲近。

林家高祖是开国元勋，这宗祠，修的比姑苏的本家祠堂还要肃穆气派些。用料讲究，装饰华丽，雕梁画栋，处处都透着不凡。

黛玉是第一次到这儿来，遂一路细细留神打量。绕过影壁，整座祠堂就出现在人眼前，坐北朝南，有五间大门，正中间悬着一块匾，上书“林氏家祠”四个大字，旁边还有一排小字，写着“太宗皇帝司徒明书”，林家祖上的荣宠，可见一斑。

左右两侧，分立着一对抱鼓石，雕刻精致，两旁的柱子上，有一副对联，左边写的是“树发千枝根共本”，右边写的是“江水源同流万派”，没有署名。黛玉心里偷偷猜测，这对联应该是林家先祖自己写的，因为这字，明显比中间牌匾上的字好太多。

迈过几级石阶，穿过一个小院，就是正殿。

正殿里，正对着门的正中间，供奉着林氏列祖列宗的神位，香烛辉煌，锦幛绣幕，看不大真切。

左边陈列的，是皇家赐下的圣旨，林如海的封侯旨意，也摆在这里。

右边的墙上，挂着的是林家这脉先祖的遗像，只有四副。遗像下面，摆着一排灵位，林家人丁凋落，又是几代单传，所有的灵位，不过一张长桌就摆下了，贾敏的灵位摆在最右边的角落里。

按规矩，林如海还活着，贾敏的灵位是不能进宗祠的。林如海考虑到黛玉，进京后，请僧人直接将贾敏的灵位请到了宗祠里，不再单独祭祀。

三人按规矩站好，林如海主祭，黛玉捧香，林暇守焚池，先给林氏列祖列宗进香献爵。

礼毕，三人起身，转到右边，开始林家这脉的祭祀。黛玉从管家手里依次捧过菜饭汤点酒茶，交给林如海，再由林如海摆放在供桌上。整个过程，不闻人声，只有碗碟放在桌上的叮当声和起身跪下时，鞋靴踏在地板上的飒沓之响。

事毕，众人安静退出，回到林家主宅。

林福家的等在正房门口，见到三人，忙迎了上来，施了一礼，“老爷，年夜饭已经备好了，现在可要摆膳？”

林如海点了点头，“摆膳吧。”

林家虽只有三个主子，但平日里用膳，却是分了三个院子，各吃各的。今日是除夕，自然要一家三口一起在正院吃个团圆饭。

桌子上，摆着四副碗筷。

林如海摸了摸黛玉的头，“这是给你娘准备的。往年除夕，爹爹也会让人给你备上一副。你虽然一个人在京城，但爹爹重来不曾忘记你。不过你放心，以后每年除夕，爹爹都会陪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