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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男人也喜欢骗人,我醒来时夜色浓稠,月才上中天。
胯.下的马儿慢悠悠地踱着步,我靠在王小花怀里,像是躺在我们在万梅山庄房里那张檀香四柱床里一样。
耳边是小花有规律的心跳,平稳温暖。
“不是说露营。”我轻声呢喃。
“还早得很。”王小花轻声应道。
“还睡不睡?”
“睡。”
然而睡意这东西就像是珍贵的水银镜,碎了便是碎了,再也聚拢不起来,怎么补都无济于事。
我靠在王小花的胸膛,睁着眼精神奕奕,仗着他瞧不见我的眼,胆大地四处打量起来,目之所及,月华给万物都描上一层温柔的白边,满天星子仿佛触手可得。
向上看,夜空悲悯地低垂着,注视着两个迷途的旅人。
那画面如光如电,击碎了一直横亘着的什么东西,记忆的裂缝打开闸门,脑中如受重锤,无数熟悉的不熟悉的碎片涌了出来,相似的不相似的夜晚如在眼前,相互陪伴的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如同潮涌,将怯弱的、裹足不前的蠢货拍进海里,一个念头醍醐灌顶——
我……我是不是考虑得太多了?
小花注意到我仰头的动作,“还睡不睡?”
“……睡。”我说,“但是我想下马,找个别的地方睡。”
小花勒住了马,我接着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久久没有声音。
小花的动作就停在那里,好像他整个人变成了石像。
我只感觉到这尊石像的目光落在发顶,不知石像到底在思考些什么东西,只觉得心下惴惴,不敢多言。
良久,石像变回了熟悉的人,王小花启唇:“你睡相不好,老是把腿盘在我身上。”
他说的是实话,并且还是我一直不曾改变的坏习惯,只是从前没听小花提起过。
我的心坠入海底,寒凉的夜气如同银针插进了身体。“嗯。所以、要不要和我睡。”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尝试,失败了就彻底死心,退回安全线。
小花沉吟许久,“被盘着确实很不舒服……不过除了我也没人受得了你,所以我还是勉强收了罢。”
他有意吊了吊我的心,但在这时我什么也不曾想到,只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剪破春水投入怀中,像一只乳燕那样可爱。
我回身将头脸埋进小花怀里,遮住了表情。
“喂喂、先别睡……算了,我抱你下去。”小花一双手来推我,到半途中换了方向,将我搂着,另一只手拍马进了林中。
我久违地再一次触碰到他的内心,耳边传来有力而凌乱的鼓动。
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
当夜我们歇在树林里,甚至没有一根树枝依靠,幕天席地地躺在草地上,身下枕着小花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几件披风,两匹马就卧在不远的地方。
和牲畜睡在一处,这是奴隶才会做的事情,以往小花喜欢宿在树上,也正是出于这一个矜持。
只是今天我们谁也没注意这件事情,静谧的月华替代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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