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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明知还故问（第1页）

“他们都走了吧，我们开始吧。”陆洋实在等不及了。

路阳从胸口以下的部位紧紧贴在地板上，他只有两只胳膊能支配来支撑起前半截的身体，整条人就是俯卧着趴在有些灰尘的地面上。没有了轮椅，他该怎么行动呢？这个寸步难行的残疾人能爬出卧室吗？

也许是看出了陆洋心中的疑惑，路阳脸上恢复了神采飞扬的笑容。手臂鼓起的肱二头肌在灯光下更显得金黄发亮，似乎在炫耀着训练出来的成果。

路阳以手代腿，用胳膊撑着在地上爬行。过了几秒钟之后，看得入迷的陆洋终于记起打开手机，像是拍摄纪录片一样的对着地上爬行的路阳进行了全程紧跟式摄影。

“你是要把我捧成抖音名人或是快手网红么？”路阳没好气地问。

“不可能放到网上的，我拍给慕残群的朋友看。”

“我怎么知道你拍来干什么。”路阳一边爬向远处堆积成山的未洗的运动衣裤，一边回头瞪了陆洋一眼。尽管两人相识也已有一段时间，但是路阳感觉对慕残还是有点小小的别扭。“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陆洋只好再次解释，自己只是拍下来给P友回家看着过瘾而已，绝对不会用于任何商业用途，也不会泄露路阳的任何个人隐私。“你要是发现我泄露了你的信息，你可以去法院告我。”他信誓旦旦，像极了电视剧里指天发誓的骗子。

切！路阳不屑。他心想自己又不是公安局查户口，谁知道陆洋背后搞什么鬼！万一私下真的把瘫痪的丑态传了出去，自己拦也拦不住啊。这个男人，真是满嘴跑火车。

镜头下的路阳真是丑态百出。他像极了一只蜗牛，下半身被吸盘的魔力般紧紧吸附在地上，似乎一点都没有能抬起来的迹象。仅靠双手带动胸脯以下的身躯，一点一点地蠕动，像一只虫子。路阳脊髓损伤平面算高的，腰身完全不会动。在陆洋的镜头里，路阳的上半身朝着什么方向怎么爬，下半身就顺着那个方向怎么摆；从头到尾、自始至终，腹部以下的身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任凭上半身支配着。

“爬行多辛苦，你不试一试站起来吗？”陆洋开始了自己的戏份。

这是一个白痴的问题。如果能站起来还需要爬么？路阳不想回答。路阳从胸脯以下就没有了本体感觉，也就是说，他的感知是从胸口处便被活生生截断的，再往下的部位就没有了功能，也就实际上不存在了。没有腿怎么站起来？然而在陆洋看来，他的双腿还是好端端的拖行在地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陆洋当然是明知故问，他就是喜欢这么玩。他以前是慕残者，现在却是真的瘫子，亲身感受到寸步难行的滋味。陆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路阳胸部以下没有知觉呢？他当然知道，可是恰好就是这种认知与视觉上的不协调才激发了他对瘫痪者的迷恋。

“我要开始咯！”路阳听到了身后一记低沉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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