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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第2页）

“真美。”岑越躲在浓云中，居高临下眺望这座边陲小城，震惊于它粗犷浩荡之美。燕司空见惯，并不同岑月般大惊小怪，但美景难得，他依旧凝神欣赏。

夜风自西横荡卷来，风中已有了凛冽之感，让人联想到焦黄的木叶，或是结冰的长河。岑越经风一吹，大大打了个喷嚏。燕却一震翅膀，炸起了满身乌羽。

“怎么了？”岑越不解问。

“风里有马革和刀兵的气息……”燕喃声道，双眼警惕锋利地望向西边的方向。

“你是不是闻错了？”岑越好笑地问：“大半夜的，这附近怎么会有兵马军队呢？”

“你在这里别乱跑。”燕严肃地叮嘱他：“我飞去瞧一瞧，马上就回来。”

话音刚落，一只乌燕翅尖一掠，悄然无声地消失在了黑暗中。没了燕，岑越没有办法再飞在空中，只好慢慢落到了地上。

这块土地还未曾受到战乱的波及，泥土里只有落叶和腐果的味道。岑越变回狐狸，钻进草窝里，趴下来静静等待着。枯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急迫而凌乱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岑越想，没有战乱与杀害真好呀。顺天时生，顺天时死，生灭循环自由天地，那便不会有戾气，也不会有恶意。就像这土一样，虽不十足富饶，却能让生灵可以安心凭依。是没有谁愿意生存在被战火焦灼过的土地上的。那种土里有血腥气，有兽皮和武器混合在一起的让人难以忍受的腥臊味儿，还有无辜之人惨死时残留的愤怒和怨气。

岑越一边在脑中乱七八糟的想，一边在蓬松干燥的草窝里昏昏欲睡，直到燕用翅尖猛地抽打他的额头，他才一激灵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陆生明把你养得太不象样了。”燕怒气冲冲：“在野地里怎么能毫无警戒心就睡着了？”

岑越变回人形，摸着脑袋尴尬地笑，转移话题问道：“你发现什么没有？”

燕点点头：“我们不能在这里呆，立刻走。”

岑越一愣：“你看见了什么？”

“一支匈奴的急行军。”燕道：“有强大的妖借力量给他们，使这支军队以日行三千里的速度朝这里疾奔。”

岑越张大嘴，扭头注视着这座漆黑巍峨的城池。

“还有半个时辰，他们就会来到这里。”燕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半个时辰后，这块干净的土地会像其他任何一块遭受过战争的土地一样，从此充满了血腥气，腥臊味儿，满溢着人临死之时的戾气和怨恨。

“走啊。”燕展翅飞起来，催促道。

夜风变得刺骨，带来冰冷的气息，隐隐约约似有马嘶金兵之声。岑越动了动耳朵，夜还像往常一般宁静，远处什么声音都没有。他过度紧张产生了幻听。

“我们不能走。”岑越轻声道。

“你说什么？”燕大诧。

“匈奴屠了碎叶，他们会放过西夜城吗？”岑越问道。

燕沉默不言。

“半夜来袭。”岑越凝神眺望着西夜城：“城中百姓都在熟睡，无人能逃。”

风吹得更猛了，吹乱岑越的发丝，他转过头，乱发垂落，挡住了他一双眼：“你先走。”

他深深吸了一口，声音轻的像叹息：“我得留下做点什么。”

燕心中像是有一把冲天烈火遇风燎原，烧得他脑袋一蒙，又随即全身落进了冰河，一个激灵冷静了下来：“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