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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新伊甸的通用信号。
稍稍低下头掩饰从瞳孔中泄漏出的些微红光,长短不一的敲击声通过异株湖中央总线第五插槽的通讯芯片的工作,化作一个个塔什蒙贡字母从阿斯拜恩视野中打开的狭长窗口里飞速掠过。
“很多的事情,发生了。”
“呵……也只有这里才能享受到这种享受了呢。”
酒足饭饱,杯盘狼藉。空了的玻璃瓶在桌子上滚动,报时要塞的成员和佐天的酒量显示了出来:有着报时要塞no1身材的军士长和已经累的快断气的白发下士还没等甜品上桌就把头锤在了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菲莉西亚队长脸上升起迷人的淡淡红晕,在暮羽端上来的甜品刚进到嘴里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彼方和佐天都脸色通红,但意识看来还清醒,正在帮着一点醉意都没有的暮羽清理桌子和餐具。
“要吗?”走廊的巨大窗户摆着镂着花纹的铁质桌椅,报时要塞内唯二的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一口将暮羽精心煮的咖啡喝干,随后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香烟,克劳斯将烟盒伸向阿斯拜恩。用手指在白色的纸盒底部一敲,一根香烟就被震出了半截。
“谢谢。”阿斯拜恩轻轻摇了摇头,端起了咖啡先闻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品味了起来。
“呵呵。”叼起香烟,随后划了一根火柴将烟点着,克劳斯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朝天上悠然的吐了个烟圈:“的确是赛维勒人呢,泰迪斯人就不像你们这样讨厌香烟。”
“生理问题――就算是萨沙人也解决不了。”阿斯拜恩不动声色把椅子挪远了几米。或许对别的种族来说,将烟叶慢慢燃烧产生的香醇烟气吸进肺里乃是至高的享受,是在辛苦的现实生活中一点宝贵的调剂,甚至那些工作条件最艰苦的米玛塔尔奴隶矿工如果没有香烟和古柯叶子就会不顾一切的暴动。然而对有遗传性过敏体质的赛维勒人来说,富含众多生物碱的烟雾简直和杀虫剂没什么区别。
两秒钟后,惊奇的神色再一次出现在阿斯拜恩脸上:虽然脸上浮出了肉痛的表情,但克劳斯仍然把大半根香烟狠狠的掐灭在背后窗台上的花盆里。
“这么看着我干吗?”克劳斯自失的一笑:“艾玛人为赛维勒人着想就那么奇怪吗?”
“太奇怪了。”阿斯拜恩以坚定的姿态点头:“就像鸟在水里游,鱼在天上飞一样奇怪。”【注】
艾玛人,无论是卡尼迪族还是塔什蒙贡族,都很骄傲。推翻曾经不可一世的原力隐修会,并建立起比隐修会还要庞大的帝国的他们,有理由也有资格骄傲,特别在阿斯拜恩这样的原力使用者面前。战胜者对战败者――即便那场战争早就随着历史的远去而只作为有关中学历史考试的成绩而储存在新伊甸大多数居民的记忆中――的态度,理所当然就是这样。即便现在遭到了联邦的压制和米玛塔尔的内外夹攻,即使艾玛起源的普罗维登斯星域都在那场惨烈的战争之后化为萨沙残部和海盗势力横行的无法地带,这些顽强坚韧的就像是超新星诺克石一样的艾玛人仍然坚持着他们的骄傲。如果有人想打破这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的骄傲,那还不如杀了他们来的容易。
“太多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克劳斯将双手交叉在脑后,靠在椅背上,脸上却闪过了一丝苦笑:“你能想象一个手持射弹武器的艾玛军人吗?”
阿斯拜恩摇头。就像他们的骄傲一样,艾玛人对光束武器痴迷到了顽固不化的地步。被列入正式的装备采购清单的导弹,大多数艾玛正规军人也嗤之以鼻。更不要说米玛塔尔人的标志性射弹武器了。
没有骄傲也不守戒律的艾玛人,还是艾玛人吗?
“坐在你面前的这个就是。”拍了拍腰带上的牛皮枪套,克劳斯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回忆的神色:“反正现在我是想通了。就像你们西斯的那句格言说的一样,永恒不变的只有灭亡。艾玛的骄傲如此,艾玛的戒律也是如此。”
“黑暗,是黑暗,不是灭亡。”
“好吧,永恒不变的只有黑暗。听你的。”克劳斯的眼角瞥向走廊外面的天井的水池那里,因为酒精的刺激,有着三个少女的那里显得异常吵闹,即便是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也能听到。
换句话说,自己和对面这个男人的谈话,根本不虞她们听到。
“你们是来接我回去的吗――”从一开始,阿斯拜恩和克劳斯就用即便是在新伊甸也较少有人用的塔什蒙贡方言交谈。即便明知道这种语言除了那个说阿赫尔语第二支系的黑长直少女之外,菲莉西亚她们就算是装醉也分别不出塔什蒙贡方言和这个世界上和阿赫尔文相当接近的伊迪亚文之间的区别,更不用说听懂了。少校仍然压低声音:“虽然很想这么问,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吧。你们的船呢?”
“关于第一个问题,很遗憾你说对了。”阿斯拜恩叹了口气:“作为时空管理局的雇员,我们来这个位面根本就不是为了你,托比-克拉沃克中士――或者叫你fiveseven或者zelta比较好?”
“!”
猛的站起来,手枪已经出现在中年大叔的手上,枪口纹丝不动的指向阿斯拜恩的眉心,手指已经滑到扳机护圈里面扣在了二道火上。
沉默和寂静弥漫开来,只有趴在饭桌上的和宫梨旺的梦呓和水池那边隐隐传来的喧闹。
“冷静,中士。你以为和一个有着西斯勋爵身份的陆战队军士长在地面上搏斗是个好主意吗?”西斯武士的语气依然平静:“号称‘不死’的你,在萨沙母舰的空间裂纹弹头之下仍然存活,果然是名不虚传呢。”
“那个无所谓。”克劳斯少校,不,克拉沃克军士深蓝色的虹膜中央的瞳孔散发出和阿斯拜恩一模一样的幽幽红光,分布在视网膜上的微型探测器开始将一些人类视觉范围之外的信息传回大脑和感知芯片:“这个纳米纹身式样是加达里海军情报部专有的吧?我曾在小队的军事会议上见过你们的人。阶级是……高级探员?呵呵,难怪你知道我的名字。不过……”
中年大叔将枪口往前一递:“时空管理局是怎么回事?身为加达里现役军人的你为什么会加入那种组织?”顿了顿,他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还有,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说!”
抿了一口咖啡,阿斯拜恩不紧不慢的说道:“时空管理局,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专门处理穿越者和穿越者带来影响的组织;大概主观时间半年前,我和你一样穿越了,不过正好落到了他们手里,为了糊口以及活命,也只能替他们干活;至于怎么处理你嘛……”
克拉沃克突然感到腰间猛的一痛,双腿骤然失去了力气坐在椅子上。大惊失色的他正要扣动扳机,却绝望的发现随着神经的麻痹,手指根本无法使上力气。
“别挣扎了,没用的。”
佐天泪子的声音响起,面无表情的她转到了大叔的正面,伸手就把手枪托住,慢慢的放在茶几上以免发出碰撞声,惊醒那几个醉酒的女性。
“你……这不可能!”麻痹感从腰椎蔓延上来,现在克拉沃克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这里的原力这样稀薄,你是怎么……”
“啪啪!”黑长直少女将左手挪动到克拉沃克能看清的地方,被当成打火机向报时要塞的军人们介绍,而被她们作为民用物品归还的电击器两根电极间闪过了细小但强力的电弧。佐天泪子看着大叔那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不甘的目光,涌起了一阵黑暗的快感,心中对送给自己这个的重福美帆的最后一丝疏离消失无踪。
“你看――和一个陆战队军士长在地面上搏斗,的确是个坏主意。”阿斯拜恩摊开双手:“回到原题――怎么样处理你?我没有权力对你进行处理。我的任务也不是来追杀你或者带你回去。你的命运是卡萨诺瓦爵士那一级的人考虑的事情了。”
“卡萨诺瓦爵士?那又是……”
“啧,啧。”阿斯拜恩微笑着摆了摆手指:“和你刚刚说的可不一样啊,克拉沃克军士。你的问题我已经都回答了,现在该我问问题了。”
“我要是不说呢?”
西斯武士没说话,只是扫了趴着黑发、金发、白发女性各一名的饭桌,嘴角划过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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