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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十五帖 将计就计 gogogo啊累啊累3（第1页）

纪采薇还不及说什么，屋子里传出来老夫人疲惫中带着几丝不耐的声音：“都闹甚么？！既是请安，你们都进来吧！脉脉，还不退下去！”

脉脉羞愤难当地站起身，一溜烟儿地捂着脸哭着跑出了院子。刚才她已经打了自己几十个耳光了，若不是老夫人出面，还不知道要打到何时。当然，这笔账她是不敢记在大公子头上的，她愈加地痛恨“蔡妲己”。

这次，纪采薇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公婆。让卫伯远开道，她缓步走入内室，就见到昭姬那卧床休养的公公和坐在一边的婆婆。七八中文更新最快^

平时人们都叫他们老主公和老夫人，其实也不过就是四五十岁上下的人，却显得格外憔悴苍老，胡子头发也都白了大半。如果是在2000年后，顶多是中年人而已，跟老这个字根本扯不上关系。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从他们的身体状况看得出，卫仲道的死对他们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虽然自己也不想再往他们的伤口上撒盐，但这个残酷的世道，自己生存下去的必要，逼迫她必须要这么做了。

于是她越过卫伯远，径直走到他们面前，也不多说什么，一下子跪在床榻前。

“昭姬，你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你如今这般，又是作甚？”老夫人斜瞥着她，并不扶她起身，只是狐疑又不快地质问。

她确实是看不上这个儿媳了。想当初，双方门当户对，这门亲事当然可称佳偶天成。后来蔡邕失势死于狱中，两家就已经不再相配，也曾想退了这亲事，无奈儿子却非她不娶。

好在卫家也不在乎多养一口闲人，娶就娶吧，指望着他们夫妻恩爱，尽快延续卫家香火宗嗣，她也就算尽了为人妻子的天道，也算卫家没有白娶她过门儿。

哪知她一过门儿，不仅没有添丁添旺，反而一年多就克死了自己的儿子。本来她也不想把她想得如此不堪，可听到脉脉对她转述的那些下人们的私下议论，老夫人不得不信。或者说，她那早已带了成见的心，更乐于相信那些话。儿子的死，必须有个人负责不是吗？

当初儿子刚去世，她便闹了那么一出寻死觅活的事儿，给这个家族更添缭乱。今日又来这里打了脉脉，摆足了主母的谱儿，她到底意欲何为？难道她是想气死他们吗？老夫人想到这里，看着下跪之人的眼光，就忍不住带了更多的嫌恶。

“公公，婆婆。昭姬不孝，寻死未成，倒给家中添了更多的麻烦。又因为身上有伤，不能常在二老身边服侍尽孝，实在是心中悔恨。自从夫君走了以后，二老也不愿见我，我心中也明白是因为什么。”纪采薇以帕掩面，装作悲痛的样子，逐字逐句斟酌着自己的说辞。

“昭姬，你多虑了。不过是看到你，未免会想起道儿，不忍见罢了。”老夫人淡淡地说。

想起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对这个女子的执着，老夫人心里就既痛且怨。只是大族之家，有些事，是不宜撕破脸的，总是要留个脸面上过得去的。

“婆婆，您不必安慰我。昭姬虽然愚钝，但还不至于麻木不仁。想来也是自己没福，嫁进卫家之后，夫君就早逝了。最可恨的是，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昭姬也没能为夫君生儿育女，这一点也实在对不起卫家。

如今，所有人都说昭姬是不祥人，本来我也不想承认，但如今...如今您看，连公公都病倒了，昭姬深怕是应了他们所说的话。因此今日前来请二老处置，还请您做主，代我夫君为昭姬写下休书，让我回娘家去，静心为夫君守丧。也免了自己是不祥人，给卫家带来更多后患。”

纪采薇缓缓说着，一边注意看着老夫人的神色。这套词儿来之前她在心里演练过了，可说是有理有据，根本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有什么七出之罪吗？不生孩子就是最大的罪，凭这一点也不该再留，何况又是扫把星又是狐狸精的？

唉，要扮演这么个苦角色还真浪费感情。好在以前古装连续剧看多了，所以也算是学得有模有样。为了让自己的表演更为逼真，纪采薇努力地让自己融入角色，最后终于挤出几滴泪水。

卫公一直闭目不语，但他的呼吸一时紧促一时缓和，他肯定是没有睡着，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老夫人没想到她是来自请休弃的，沉吟了半晌，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看见那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老夫人心里却只想到红颜祸水四个字。尤其是那副神情，竟然有几分神似老大的生母----那个短命鬼贱人，那个卑贱的歌姬。

老夫人当然想马上赶走这个看着就碍眼的儿媳，只是她明白丈夫还没说话，就代表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这才忍住了没有直接答应她。

纪采薇身边的卫伯远听闻此言，却如晴天霹雳。她怎么会想到要自请被休？难道她不知道，一旦成了弃妇，对她自己，对蔡家的声名，都是一种不可弥补的损害吗？卫伯远看了一眼跪在身边的纪采薇，心中忧急如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个理由离开卫家。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得到她。哪里想到竟然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他早就安排好了，待她身体恢复后，借着这个克夫克家的由头，他就把她安排到别的庄子去住，再找些人看管起来，她根本是寸步难离。再过些时日，爹和大夫人也按照设想的驾鹤西游，他便可以随心所欲。

可谁能想到，她突然之间要离开卫家，这让他措手不及。五儿这个贱婢难道就一点儿都不知道，为何没有及早向自己通禀此事？卫伯远恨恨地回头看了五儿一眼，五儿心中害怕，摇摇头又低下了头，表示自己也是毫不知情。

“父亲，母亲，弟妹所说之事，伯远认为万万不可。”趁着父亲和大夫人还没点头答应，卫伯远急忙跪下拱手建言道。

纪采薇听到这话，心下暗叫不好，眼睛恨恨地看着卫伯远。

“家丑不可外扬，所谓不祥人的说法，都源于家奴的口舌之祸。倘若因此而休了昭姬，不仅二弟黄泉之下死不瞑目，更是令卫家蒙羞。会让外人认为，我卫家势利跋扈，不仅不体恤未亡人，还要落井下石，以豪门之力欺负一个寡妇。

想我卫氏一族乃河东大族，对待下人奴婢都宽悯有加，更何况是二弟的正妻？我弟仲道尸骨未寒，发妻就惨遭休弃之辱。虽则这是昭姬自请之意，然外间以讹传讹，倒让全天下之人认为是卫家凉薄。这于卫家声名损害极大，更会引为世人谈资。

再者蔡家毕竟也是官宦之家，亲家公虽然已逝，但蔡氏一族也并非无人。贸然将其女休弃，亦是对蔡氏一门的侮辱。她叔父亲族尚在，若知此事又岂肯善罢甘休？为此造成两家纷争，更为世人所笑。纵然真要休了她，也必得先与蔡氏宗族商议告知，让他们明白这是昭姬所自请。此事关乎家族名誉，还请父亲母亲三思。”

卫伯远挖空心思，随口就说出很多现成反对的理由，阻止纪采薇的计划。尤其是说到二弟之时，卫伯远眼中含泪，语气真诚到无以复加。

真是影帝级别的表演啊。纪采薇看着卫伯远，心里发出一声赞叹，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能瞒过自己的父亲和大娘。

这时，一直躺着没说话的卫太公费力地坐起身了。“伯远所言甚是。不管怎么说，仲道尸骨未寒之时，也不该休了他的妻子。仲道去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昭姬，曾再三恳求我与你母亲善待昭姬，绝不要为难于她。我这做父亲的，又岂可言而无信，做出这等毫无信义之事？我卫家虽称不上诗礼传家，但也是重义重信的大商贾。倘果真无情至此，今后又如何取信于天下？昭姬，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今后无需再提此事。”

老夫人闻言再度勾起伤心往事，也忍不住掏出锦帕擦拭着眼泪，不再说话。这种事，只能由家主来定。她再看不上这个儿媳，也得为家族声望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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