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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一切的温暖不过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而现在,他就要从这个梦中醒来,从这个梦中解脱出来,用死亡来结束自己这荒诞可笑的一生。
织田作之助本来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当那个身影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近乎瞬移一般挡在他面前,当那颗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穿过了她的胸膛,灼烫的血液喷溅到织田作之助的脸颊上,他甚至呆滞到忘记去扶住那个娇小的身影。
纪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然后倒在了地上,血液蔓延。
那些织田作之助都没有注意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面前那个身影上。
她是跃向空中,用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接着被子弹巨大的动能掼在了地上,身体弹了一下,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月城!”
仿若梦醒,织田作之助颤抖着叫出这个名字,踉踉跄跄地冲她跑去,将她的身体从地面上抱了起来。
殷红的血液已经漫过地板,他的风衣上、脸颊上、手上都是她温热的血液。
月城晓躺在他怀里,剧烈的疼痛撕扯着胸腔,皮肉碎裂、鲜血四溢,那颗子弹同时贯穿了她的心肺,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心脏跳动的幅度也在减弱。
快要死了啊。
她喘着气,望着橘色的夕阳将阳光投满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厅。
“月城,你坚持住,我这就叫救护车。”织田作之助摸出手机,可是手指颤抖得过于剧烈,几次按键都按错了位置。
“不用了,”她忍着痛喘了口气,“我要死了。”
织田作之助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孩子们……没死……”她艰难地说道,“我派了芥川带他们走……”
织田作之助恍悟,这就是他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尸体的原因,那些血液是袭击者的,而芥川在战斗过后就将孩子们转移到了别处。
月城晓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织田作,活下去……”
她停下来,艰难地喘了好久的气,才往下说道,“带着太宰,离开这里……去救人的一方吧……”
她露出一个微笑,表情却很难过,“武装侦探社,那里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没有再徒劳地拨打急救电话,他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子,海蓝色的眼眸此刻被沉痛填满,“……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血液涌进肺里,漫进喉管。她咳了半天才把那些鲜血吐了出来。
“还有一件事……”她望着窗外璀璨的夕阳和火烧云,眼眸黯然。
“中也……又丢下了他一个人……”
“对他说,对不起……”
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睛也突然之间亮了起来,像是夕阳最后的余晖。
织田作之助沉默地抱紧她,他清楚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她将头往他怀里埋了埋,用撒娇一般的语气抱怨道,“织田作,我好痛……”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别怕,不会再痛了。”
怀中的声音微弱下来,直至停止,织田作之助清晰地听到她的微弱的呼吸声完全地消失了。
“啪嗒”的一声,他茫然地低头,看到一滴透明的水珠落在了地板上,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在流泪。
就在他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怀里的身体突然轻了起来,他低头,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失去呼吸的女子身体慢慢消散,化作点点荧光,消失在灰尘飞舞的阳光中,像是无数萤火虫同时飞向天空,她就那样一点点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茫然地伸手想要抓握住什么,那些光点却穿过他的指缝,消失在了空中。
他呆呆地摸了摸脸颊,她的一切,包括那些灼烫的血液,全部消失了。
*
“织田作!”太宰治气喘吁吁地冲进大厅中,看到完好无损站着的织田作之助,他悬着的心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接着他环视了一周,却发现这里只有死去的纪德和完好无损的织田作之助,他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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