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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掌 蔓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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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幽静的深潭，骤然间，有一颗石头丢入了中间的水面。咚的一声，水花四溅，荡起的涟漪，一圈圈向四面波动着，久久不能停息。

此刻的小镇，从公社的中心，公社政府所在地开始。公社的领导开始安排公社大队的人员。紧接着，小镇的居民知道了。有那腿脚灵便，已经走在镇外的路上。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够从高空往下看，可以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许许多多的人向小镇外走去，四面八方的散开。有走在田野间的，有走在山林小路上的······

除了工作人员，还有想着回去帮忙的、报信的。

三和村非常靠近小镇，离着也就几十分钟的路程。生产队长王二虎上午安排出工，社员们懒洋洋的磨蹭了一个上午。本来早就该干完的活计，拖拖拉拉的没做完，下午还要补做。王二虎骂骂咧咧的，有那不怵他的社员就说“队长，上午做完，那下午不就没事可干。”

王二虎实在无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社员们的热情就不见了。再也没有了十几二十年前的，那种热火朝天的干劲。越来越多的人出工的时候，偷油耍滑。明明可以一天干完的活，拉到三天甚至四天。

回到家的王二虎还在生闷气。三个儿子看见老爹不高兴，都不敢吭声。都是二十几的小伙子，看见老爹仍然畏惧。老伴劝了几句，王二虎才叹口气，对着三个儿子喝一声“吃饭”。庄稼人吃饭不定时，吃完又准备上工。

这个时候，公社派出的人来了，气喘吁吁的，让儿子端一碗水。来人一口气喝光水，然后，把公社的通知告诉了他。王二虎吩咐老伴，和几个儿子，马上把家里那七八棵板栗树上的板栗，打下来。当生产队架设在村头的喇叭响起，说是今天下午不出工。公社明天在镇上收购村民自家的板栗。广播连续说了两次。

安静的村庄突然之间就热闹起来，家家户户的老老少少都动起来。王二虎看着眼前的景象，长叹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自己家的也不少。

小镇上的老六睡午觉醒来，搭个衣裳就芨啦着拖鞋出门了。这家伙的房子算是小镇上最破烂的一家。祖辈留下的一处房子，模样是不错，进得大堂，两侧屋里还有四五间睡房。可惜，年久失修，睡房上面的瓦片缺失了许多。逢到下雨天，房子到处漏水。老六有绝招，索性把床铺搬到大堂，稍微值钱一点的也搬到大堂，然后，从其他的房间屋顶弄瓦片，把大堂修补一下。这样，大堂不漏水了，其他的房间水流如注。有时候，他还有点闲心，搬个木凳坐着，看着两边屋子的雨水出神。

老人早就去了。留下的这处房子已经是在山脚下，算是小镇上最偏远的一家居民。老六很少干活，实在是迫不得已了，才动一下，要不然，真要饿死人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将近三十岁的老六，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也有外地的女孩经人介绍，来过，看见老六的家这副模样，走得比来还快，老六最大的爱好，就是出门。没事，在小镇的街道上逛逛，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有事，也在小镇的街道上逛逛。从那一头，到这一头。你说他是闲极无聊吗？不是，他是瞅瞅小镇哪户人家，有没有红白喜事。有什么事，他都是不请自来，贺喜的钱是没有的，满嘴全是好话。小镇的居民世居于此，彼此之间就是不熟也有个耳闻。小镇人淳朴善良，见他话说得中听，自然也含笑相请。这就混了一顿好吃好喝，有那大方的主家，临走送上一点东西。

出得门来的老六，才走没多远，就发现今天的小镇有点不同寻常。很少人，非常少。小镇在圩日来往的人较多，平常少些，但是，也没少到这个程度！而且，好像一个个匆匆忙忙的。懒人一般都是聪明人，因为聪明，才想办法偷懒。老六脑瓜子一转，有事！上去问问。拉住一个相熟的，人家心急，三言两语说完想走人。走出两步，突然回身“老六，记得你家屋背后不是也有树吗？”

老六怪叫一声，急速向家里飞奔而去。往年家里的板栗，老六拿点卖给供销社，换些零钱买日用品。大部分储存着自己吃，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价格高，十天后可以拿到现金。老六这会知道，自己要干活了。

老六是懒人中的聪明人。家里屋后的树从来没打理过，这家伙每次方便就围着果树。按理，这么做好像不妥。可是，老天爷真的要照顾懒人，不让他们饿死。总会让懒人找到办法，一天天维持下去。老六家的果树长得还不错。拿着竹篙，老六望着枝头的板栗，笑了。

消息传到穿山村的时候，比较晚。眼看着快收工的时间，众人知道了这个消息。生产队长拦不住人，大家已经往自家走。生产队长急了，眼睛一瞟，连丁老实都在往家走，生产队长大喝一声“丁老实，站住，你不想要今天的工分啦？”丁老实的脚步一顿，稍顷，背也不回说了一句“扣吧”。望着众人的背影走远，生产队长重重的哼了一声。突然，急毛窜火起来，想起自己家也有啊！

丁老实顾不得今天的工分了，急匆匆连走带跑的回到家。看见媳妇正在院子里干活，大女儿丁小英在帮忙，小儿子阿毛在一边玩耍。看见丁老实这一副慌张的样子，丁大婶有些奇怪，自己的丈夫庄稼手艺不错，人憨厚老实本分。从不会跟别人红脸，有时在外被人欺负，丁大婶敢找上门去骂人。今天为什么这么慌张？话刚出口一个‘你’字，就被丁老实的话打断了。

“小翠，家里的竹篙和箩筐拿出来，小英，你带着弟弟，拿竹扫把一起帮忙。”丁老实见媳妇没反应过来，才想起没说原因“小翠，镇里通知明天早上开始收购板栗，快点。”丁大婶话也不说了，转身就进了屋子。

公社领导胡书记，此刻，应该是最悠闲的人。他不紧不慢的，向着机械厂的子弟学校走去。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具体负责的林成贵，也去督促各相关部门。胡书记自己，要去和子弟学校的王校长谈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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