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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ldo;那……&rdo;李姨娘满脸犹豫，&ldo;你说……&rdo;

&ldo;哎！&rdo;最后她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雪兰知道她纠结，也许还是害怕吧，在宅门里养了十多年的女人，除了这一亩三分地，外面的世界太大太陌生。离了这宅院，三个女人怎么过活？万一没成功，又被抓回来怎么办？为了亲骨肉才鼓起勇气，可这勇气却敌不过毫无准备的手足无措。

&ldo;姨娘，你跟三姐说过了吗？&rdo;雪兰问。

&ldo;我还没跟她说。&rdo;李姨娘擦擦眼睛，&ldo;我是个无能的东西，若不能带她走，只白叫她高兴了。&rdo;

雪兰看着李姨娘，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妈妈，都是为了女儿劳心劳力。

&ldo;你也不必心急，咱们慢慢筹备。&rdo;雪兰说，&ldo;总归咱们也试了，即便没成功，也好过随便叫人摆弄。&rdo;

李姨娘是不能出家门的，但雪兰不一样，她是家里的小姐，叫家里的马车出去，买个点心，逛逛书店什么的，只吩咐一声就行了。

车夫是每天送小姐们上学的，跟以前的五姐还算熟悉，他问雪兰要去哪儿。

雪兰说：&ldo;叔，你带我去找个实诚点的当铺吧。&rdo;

车夫惊讶地回头：&ldo;五姐，您找当铺干什么？&rdo;

雪兰说：&ldo;是姨太太叫我去的，我三姐这不是快出门子嘛。我姨娘没本事给她添置什么，想着当了几个首饰，换成银元，也叫三姐出门子的时候捎上，省的去了那边没处摸索。&rdo;

&ldo;唉！&rdo;车夫叹了口气说，&ldo;老爷不能少了三姐的，姨娘也宽宽心吧。&rdo;

&ldo;你还不知道这当娘的，她想补贴闺女，谁能拦住她啊。&rdo;

&ldo;那姨太太还要把首饰赎回来吗？&rdo;车夫问。

&ldo;姨太太只想多当点钱。&rdo;雪兰说。

&ldo;那送去当铺就不值了，直接卖到首饰铺子里，他们炸一炸就当新的卖，所以也收旧首饰，虽说要不到买时的五成价，但比当铺好。&rdo;

&ldo;那就听叔的。&rdo;雪兰说。

&ldo;行，你坐好了。&rdo;车夫挥动了鞭子，马车动起来。

这是雪兰第一次上街，说实话心里有些惴惴。

她撩开车帘，窗外的一切都陌生无比，古旧的街道繁华如洗，各种让人不敢置信的景象一一扫过，黄包车夫、旗袍长衫，惊得她目瞪口呆。

她还看到了留着长辫子的半月头，提着棒子的巡逻，活像在看电影一样。

这时，马车停了，车夫掀开车帘说：&ldo;到了，下车吧。&rdo;

雪兰很犹豫，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小心的伸出脑袋，四处看了看，这才让双脚落了地，然后她缩着脖子跟车夫走进了一间首饰铺子。

店里的女雇员立即迎上来，直接向穿着缎子棉袄的雪兰搭话。

&ldo;小姐，买首饰吗？&rdo;

&ldo;不，卖首饰。&rdo;雪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ldo;这些全卖了，一共有三对银镯子，两根簪子，两对耳环。&rdo;

女店员挺有职业素养，脸上的笑容不变，弯着腰引路说：&ldo;那让我们店里的师傅看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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