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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七情六欲（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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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晟睿来的时候，天色已暗，元甄早早已用过晚膳。

“皇上，”卫欣妍一听皇上还未用膳，眼里亦是闪着晶光，那模样跟下午起来时打骂太监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臣妾那里已经为您备下了许多菜肴，都是您喜欢的！”

“既然珍妃娘娘这里已经用过了，不如您就移驾到嫔妾那里，让嫔妾……和嫔妾腹中的孩子陪您用膳吧。”她用极尽讨好的口气说着，眼神里载满了殷切的期盼。

萧晟睿看了元甄一眼，踌蹰道，“朕今日胃口不佳，就不过去了，妍婕妤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闻言，元甄笑着对他说道，“皇上，不能因为胃口不佳就不用膳了呀，您就去吧，妹妹等了一天，好不容将您盼来了，就多陪陪她吧。”

“皇上……”卫欣妍嗔唤道，双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丝毫不顾及在场的人，贴着他的耳边说：“嫔妾今日替我们的孩子又做了好几件衣衫，您去看看可好？”

萧晟睿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他将她搂住自己脖颈的手轻轻拿了下来，语气亦是有些生冷：“卫婕妤，在珍妃面前还是要注意自己的仪态，再说，你已经有孕在身，别做这么大的动作。”

“这有什么嘛，皇上，既然嫔妾已经住进了凤仪宫，珍妃娘娘便是嫔妾最亲的姐姐，她怎么会介意呢！”她转而对着元甄，语气轻佻地说道：“是吧，姐姐？”

元甄颔首，脸上仍旧是从容不迫的神情，“本宫倒是不介意，不过，这里不仅仅有本宫，还有这么多的太监宫女在此，妹妹就不怕他们传出去，影响了妹妹的声誉么？”

“宫里的女子，无论品阶高低，最重要的便是德言工容，妹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腹中的龙胎考虑考虑么？”

哪个皇子帝姬能接受一个仪态有损，德容有失的母亲呢，因为这是皇宫，所以这只会成为他们成长过程中的耻辱！

她的声音很轻，话却说得如此之重，卫欣妍向来肆无忌惮，要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惯了，陡然被珍妃训话，只得怔愣在那，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空气似乎在此刻被抽干，只剩下滞缓与压抑，一时之间，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竟有说不出的诡谲感。

中庭的树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三人僵持着，半晌，萧晟睿才开口打破这个局面：“这样，朕先去看看你给孩子做的衣裳吧，”他瞟了一眼元甄，见她面不改色，也不便多说，“走吧……”

说完，便带着卫欣妍去了偏殿。

待她二人走远，她心里忽然长吁一口气，暗自后悔方才自己的行为，怎么今日又冲动了？

刚刚明明是一件极其小的事情，她不过是当着自己的面从背后搂住了他而已，自己为何心里会有一股犀利的疼痛在翻涌？

她极力地压抑着心底涌现的，本应该早就消弭的情绪。

“娘娘，”采菊关切地问道，“您又何必将皇上推向妍婕妤呢，奴婢看皇上方才分明不想去的呀。”

闻言，她不免失笑，亦带了一分感慨：“若是从前，我又怎会将他推向别人，可正因为从前的我，才将他推到了旁人身边，如今这么做，也算不得真的推开他。”

采菊听得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双眼睛惶惑地看着她，“娘娘，要不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看您都开始说糊话了，这些日子您都没怎么出去过，那卫婕妤还真是个烫手山芋，娘娘为了照顾她可真是苦了自己。”

“也好，左右皇上在这里，我也安心不少，”说着，她便起了身，“去清漪湖边走走吧，那里夜晚一定很凉爽。”

若说宫里有什么地方让她放空心情，便只有这里了，她在这里碰到过想要致她于死地的安慧兰，碰到过说要带她走照顾她一生一世的谢慕秋，还碰到了说着胡话的索沁，还碰到了说要和她重新开始的

每一次，都叫她心里激起一层波澜。

此时走在湖边，亦是感觉凉风习习，湖面仍旧是波光粼粼，那么如梦似幻般不真切，正如现在在宫里的生活，不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娘娘，您当真不在意皇上去了妍婕妤那里么，平日里不在一个宫里倒还好，现在在一个宫里住着，总觉得看着怪怪的。”采菊语气里带了几分低落的情绪。

采菊在她身边待久了，自然而然会去感知她的感知，这话虽然是脱口而出，但情绪却是真的被元甄感染了。

她微微一怔，眸子里倒映这湖面的波光，显得格外的晶亮，但细看可以发现，这光亮之中并无神采。

“你近来越来越爱胡说了，”那神情在她脸上一晃而过，须臾间她便恢复了常态，“他是皇上，注定了这辈子会有无数多的女子伴在他身边，我若是要做皇后，连这一点都看不透，还不如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了。”

“娘娘说得极是，只是，看透归看透啊，娘娘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不是么？”采菊的话轻飘飘的，却重重地撞击在她的心上，让她瞬间感到一丝惊凉。

本想着出来散散心总好过对着偏殿胡思乱想，可现在，她的心绪反而更加繁杂如乱麻了。

“回去吧，”她有心扫兴地说道，回头再看一眼那平静的像一面镜子的湖面，“今后不许再说这些了，做一个称职的皇后和做皇上一样，是要摈弃七情六欲的，你知道么！”

采菊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抚着她慢慢走了回去。

心里嘀咕着，兴许娘娘是不愿太早回去，否则好好的轿辇不坐，干嘛要大晚上走这么远的路回去？

元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回到寝殿时，自己的脚仿佛已经不是脚了，她推开寝殿的门，走了进去，里面竟然一片漆黑！

平日里总会有宫女太监来将殿内的烛火点亮，今日这是怎么了？

黑暗中，她向卧榻走了过去，可还没走出两步，便被一双修长的手自背后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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