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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谁的影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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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儿，”萧晟睿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他将头埋在她的青丝间，呢喃着，“你去哪里了，朕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元甄一怔，身体有些僵直，“皇上既然来了，怎不叫人掌灯，吓了臣妾一跳。”

他的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朕不过是想给你个惊喜罢了，你到哪去了？”

“臣妾有些烦闷，出去走了走。”她缓缓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转过身，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月光下，他俊美的线条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兀自晶亮，含着隐隐的期盼和爱欲。

“皇上不是在妍婕妤那里么，怎会突然来臣妾这里了？”她的声音平静如初，没有丝毫的波澜，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有些刻意压制出来的从容。

萧晟睿笑了笑，眼里溢出心满意足的神色，“今日，你是不是吃醋了？”

她不语，走到烛台边，将烛光点亮，整个房间在烛火的照耀下顿时明亮起来，所有躲在暗处的事物都无处遁行。

“皇上，”她沉了声，侧身看着他，“她是您的婕妤，腹中怀着您的孩子，您去看她是再稀松平常的事情，臣妾怎么会吃醋？”

“哦，是吗，真如你所言么，可朕今日看样子你的确是有些与往常不同，难道是朕看错了？”他嘴角含着一抹讥讽的笑容，直视她的眼睛。

她将脸撇开，目光落在别处，“皇上，你想听什么呢，臣妾又能说什么，臣妾身在皇宫，断然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臣妾的喜怒哀乐并不重要。”

萧晟睿走向前，将她拉到自己跟前，“谁说你的喜怒哀乐不重要，朕觉得甚是重要，”他的目光犀利而敏锐，看着她的眼神炙热得仿佛要透过绵密的间隙灼烧她的眼睛，“这些日子，你似乎变了不少，变得隐忍了。”

“朕倒是希望你能吃醋，吃醋，至少证明你是在乎朕的，也好过你百般隐忍。”

咫尺的距离，她似乎能感觉他凝重的鼻息，下意识地她退后一步，“皇上，从前是臣妾不明事理，才会与皇上产生诸多误会，臣妾明白自己的身份，断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肆意妄为，但这不代表臣妾不在乎皇上。”

“那样的性子，皇上终究是不喜欢的，兴许臣妾换个方式，会得到皇上更多的垂爱呢。”

他轻声叹息，坐到床榻边，声音冷清地说着：“朕从来没希望你为了朕而改变，只是让你试图去理解朕，朕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改变成朕喜欢的样子。”

说着，他低下头，看着脚下的乌金地板，眼光黯然，“你可知为何朕会百般迁就妍婕妤？”

“她的性子太野，朕知道，她把整个凤仪宫搞得乌烟瘴气，朕也知道，甚至她对你出言不逊，做了逾矩的事朕全都知道。”

元甄眉心微微一动，若有所思地静静凝听着。

“朕是觉得，有她在，兴许能让你找回些从前的感觉，又或者说，她身上某些地方，也有着你的影子，不是吗？”

她只觉得好笑，影子，谁又是谁的影子呢？

“可是，她只是对外肆意妄为，对朕却是百般娇媚，而你总是对朕横眉冷对。”他的声音渐弱，嘴角含了一缕薄薄的笑意。

元甄亦是不置可否地一笑，“皇上，那你究竟要臣妾如何做呢，做从前的自己，被您厌弃，做现在的珍妃，一样被您诟病，臣妾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是真的没明白朕在说什么吗，”他的呼吸悠然绵长，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生了几分颓丧之意，“朕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留在朕的身边，希望朕能带给你的快乐是真的快乐，不过如此罢了。”

夜风穿梭在殿外回廊与梁柱之间，呼呼地吹过树梢枝头，发出簌簌的声响，雕花的窗棂被拍打得摇晃了起来，一阵复一阵的，仿佛猝不及防地敲打着原本已经尘封的心。

她嫣然一笑，将心里那还来不及起来的念头，死死地压了下去，“皇上多虑了，臣妾能陪在皇上身边，自然是心甘情愿的，更是感到由衷的高兴。”

萧晟睿略有些落寞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说，朕就姑且相信了，”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坐过来，陪朕坐坐。”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该就寝了，臣妾这就去叫人来为您更衣洗漱吧。”说着，她踱步朝门口走去。

“不必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迷离而空洞，“朕为什么总觉得同你之间，好像隔了些什么。”

元甄僵在原地，复而转身走到了他身旁，伸手抚上他的肩头，语气温婉地说道：“皇上，您是白日里太过操劳了，臣妾就在您的身边陪着您，别想太多了，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她面上越是笑意盈盈，心底越是荒凉无比，她怎会不知他说的意思，他们之间岂止是隔了什么，简直是横亘着不可逾越的家仇旧恨！

父亲乃一国大将军，怎可能说死就死在他乡，倘若没有他的旨意，谁敢轻易动他？

她和他之间，这么近，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忽闪着的根根睫毛，可她何尝不觉得他离自己很远，远到这么多年了，她却根本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甄儿，若是有一天你知道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还会站在朕这边，还会陪在朕的身边吗？”他此时彷徨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他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元甄抿着唇，撇开眼，不动声色地说：“皇上又说胡话了，您是皇上，怎会做不可饶恕的事情，这天下都是您的，谁会置喙您做的事情呢。”

他无言沉默着，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放开了，“皇上也是人，不是天上的神仙，但凡是人总会犯错了，谁又能做到十全十美呢，纵然朕想做个盛世明君，但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是啊，皇上做什么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皇上的不得已都是有理有据的。”她半是自言，半是感叹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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