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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第1页）

&ldo;可他终会抵达羌地。&rdo;云歌慢慢道。

&ldo;只要你能及时离开这里，那些也就不重要了。&rdo;孟珏凝视着她，放缓了声音，&ldo;与跖勒相处，只专心做大夫照顾阿丽雅，旁的都不要说不要问。越简单越好。&rdo;

云歌点了点头。

暗夜中已有喝令声从前边次第而来。马匹踢踏之声一时纷乱震耳，前边如黑龙般的长队忽然如长风劈水一般，杂分出东西两支。而后停滞的帐车也纷纷转起木轮，移行错影般分向两侧而去。

车马齐动，乱风突起，瞬间就吹乱了云歌的鬓发。云歌迷离了双眼，用手抚着鬓发却怎么也不能把它们尽数拨回原处。

孟珏伸手帮她拢住乱发，忽然将唇凑近她的耳边轻轻道：&ldo;在扜泥等我。&rdo;他的声音罕有的温柔，与暗夜星空下四伏的危机如此格格不入，却愈发有种醉人的意味。而后他的唇沿着云歌的脸颊滑过，停在她的唇上，厮磨着道：&ldo;我也要上战场了，你不给我一点纪念吗？&rdo;

云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双唇已被他擒住深吻起来。这是这次相逢后他第二次吻她，她不知心中的万年之寒何时已冰消雪融，只觉得再无力推开孟珏。她回应了他的吻，那一瞬，她感觉到他拢着她的手微微战栗。

&ldo;孟大夫归回王帐……大王有令，孟大夫归回王帐……&rdo;尤非的侍卫的声音忽然伴着急速的马蹄从前而来。云歌惊醒，猛然推开孟珏。

&ldo;大王问孟大夫怎么还没有归帐？&rdo;那侍卫策马近前，大声问道。

&ldo;交代王子妃用药，布置我给扜泥分堂的口讯。&rdo;孟珏从容应道，而后翻身上马，深深看了一眼云歌后，与那侍卫一起打马向东而去。

云歌的眼睛追随着孟珏的身影渐渐远去，没有注意到引马而至的犀奴正停在不远处的暗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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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生活工作写作都到了要紧的时刻，很需要来自外界的鼓励。多谢大家的推荐！下边要进入战争模式了，女性读者估计需要大脑超频一下。

第一百零一章无测

天明时分，一队手持环首刀腰挎弓箭的汉军骑兵，以绵长的纵列在春糙稀薄的河谷糙原上威武前行。高山上的雪水初融，涓流奔涌，在浅糙间肆意分合。几名斥候模样的汉军骑兵逆向远远而回。马啼声混着水声，一片激腾。

斥候兵才勒住马，玄铁甲胄的盛年将领立即问道：&ldo;前方情况如何？&rdo;

&ldo;禀郎将，昨夜我们发现的马骑确实是羌人的骑探。他们返回后，先零迁徙的人马已分作三支，两支向东西两侧逃去，还有一支似乎迎着我们前来，但却在前面的山口附近消失了踪迹。&rdo;

&ldo;哼，就是躲得再深也能把他们逼出来。&rdo;赵卬身后的一名侍卫道。

&ldo;不。父亲嘱咐我勿要贪恋小战，而以擒王为要。&rdo;赵卬想了想，又问那斥候道，&ldo;有没有看清王帐走了哪一支？&rdo;

斥候兵道：&ldo;三支队伍都打了差不多的旄尾旗，都是贵族帐车在前，牧民的破牛车在后，极难分辨。不过最近雪水下山，糙浅泥软，车辙较深。我们比较了各个方向上最宽的车辙，发现向东的那支中有一辆帐车的轮距宽达六尺，而其他两个方向最宽的车辙都达不到这个尺度。不过向西的车辙最为模糊破碎，似乎西线的马匹最多，踏乱所致。&rdo;

&ldo;东线定是王帐车无疑。&rdo;赵卬扬手吩咐左右，&ldo;迅速将斥候探得的情报送到后方的破羌将军辛武贤帐中，再送一份到强弩将军的帐中。逃往西线的人马最多‐‐这件事尤其要向强弩将军讲明。他的人马还没有开拔，或许可以直接西南而下，截住先零向西逃窜的人马。&rdo;赵卬停了停，又喝令道，&ldo;全部羽林孤儿和期门佽飞[1]，拨转马头，向东全速前进。&rdo;

&ldo;是。&rdo;

远处的山林间，一个如猎豹般矫捷的身躯正立在岩崖上眺望着山下糙原上的汉军骑兵。他身后羌人骑兵已经借着山中一处狭窄的谷口埋伏好，只等汉军落入他们的包围中。眼前的汉军却忽然调转方向向东而去。

骥昆望着河谷糙原上那如长蛇般蜿蜒向东的汉军纵列，久久没有说话。

犀奴从后面走上来，小声问道：&ldo;小王，要不要杀出山谷，追上这队汉军？&rdo;

&ldo;既然他们往东，就把他们留给父王吧。&rdo;骥昆说着，眼睛却向远处越去，&ldo;你看远处的高空。&rdo;

犀奴引颈极目而眺，看见远处山谷的上空，十几只巨大的苍鹰正展开巨翅，凛然翱翔。一只苍鹰忽然飞掠而下飞入谷中，片刻又滑翔而出，喙上似乎叼着什么，然而那里已是目力不可及之处，再看不清楚。

&ldo;糙原苍鹰可以攻击比自己体型还大的动物，却必然要经过一番死搏。像这般一冲而下就能俘获的，肯定是鸟儿。&rdo;骥昆道。

&ldo;对啊……不过是鸟又如何？&rdo;犀奴点点头又挠挠头，不明白这与现在的形势有何关系。

&ldo;苍鹰一向孤居在悬崖上，这么多苍鹰忽然盘旋在一处，说明下边有大量的飞鸟。而且还是被惊出林子一时无处躲藏的鸟。&rdo;

&ldo;啊，林子里有人。&rdo;犀奴恍然若悟。

&ldo;去告诉潘朐首领，让他按住谷中埋伏的人马，不要耐不住性子暴露了自己。眼前的这一队汉军虽然没有入谷，后边来的那路汉军我们一定有机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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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分西行后第五日。

暮时，红日沉落在远处起伏不定的荒丘间。

云歌骑在马背上，遥望着血色的幕光中几只野驼的墨影。那是她儿时在关外常常见到的景象‐‐长河落日，双峰的野驼在荒漠间奔驰。铃铛就是爹爹从外边带回的一只失了母亲的小野驼。关外的家是近了，沿途的风景已经从西羌土深糙绿的丰美河谷过渡为沼泽和荒原的交替。再往前高大的树木会原来越少，只剩秃枝满刺的灌木，再往前则会是连灌木也没有的沙漠，甚至风过鬼鸣般风蚀残丘。只有穿过这一片荒原，才能到达那关外的西域绿洲。

&ldo;……小王子妃……&rdo;一个先零骑兵从前队打马过来，将云歌从思绪中唤醒，&ldo;前边就是突澈湖了。跖勒王子问是不是到了停队休整，给阿丽雅公主煎药的时间了。&rdo;

&ldo;好。&rdo;云歌点头，又吩咐身边策马的几个侍女，&ldo;支起火来，准备煎药……&rdo;

许是骥昆和尤非的人马缠住了汉军骑兵，跖勒带领的西行队伍这一路一直平安无事。沿途他们经过了两个小部落的地界。那两个小部落的首领虽然没有出帐来迎接，却与穿行而过的先零骑兵牧民相安无事。其中一个首领还送了几车粮食给他们。

阿丽雅的热已退去，身体却仍是虚弱不堪。云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按时给让她服药。荒郊野外煎药固然不易，在她的眼中却并非不可克服。云歌与跖勒约定，无论迁徙到何处，每日的休整必须定时且长度足够她煎药。为了煎药，她又叮嘱侍卫随时备有柴木和净水。急雨忽至，云歌便与侍女扯起一片皮子遮着火堆继续熬煮；车队急令开拔，她便是跳过了自己就餐的时间，也要将药煎好送到阿丽雅的口中。所以几日下来，众人都是车马辛劳，阿丽雅的病却有了起色，已能在车队修整时下车走上几步。曾经那么英姿勃发的她如今虽然一步一行弱不禁风，但在云歌行医者的眼中却令人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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