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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英格兰的公共假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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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总督就职的那天，市场上站满了从镇上赶到这儿的四面八方的人，海塞塔和珠儿也在其中。

在今天这个日子里，海塞塔穿了一套并不起眼的灰色粗布衣服。她的这身装束与七年前参加这种场合穿的衣服一致。惟一引人注意的仍是戴在她身上的那个红字。

她那张镇上居民再熟悉不过的脸此刻是那么地安定祥和。海塞塔对于人们对她的看法早已不以为然了，因为她已把自己和小镇划上了界线，镇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对此感到难堪了。

海塞塔今天脸上的表情显然与往日大有不同。当然，一般人对此是无法察觉的，除了那些专门喜好对此事热衷的“热心人”才能发现一点端倪。在漫长的七年中，海塞塔已习惯了人们对她的注视，同样也习惯了人们对她的惩罚。七年后的今天，她最后再让人们注视一下也无妨。因为她就要自由了，而今天再大的痛苦终将会迎接到胜利。也就是十几个小时之后，她就会带着崭新的心情去开辟新的生活了，从此，那个给她带来七年之痛的红字也就被永远地埋葬起来，葬在了昨天的记忆中。七年里，海塞塔过完了她的今生，受尽了生活中所有的悲、喜、情、仇。而今天以后她的来世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是任她去想也想象不出来的幸福。

小天使珠儿今天的装饰简直美极了。人们很难想象这全都来自海塞塔的杰作。珠儿的这身衣服让她看上去格外地清新自然，无论从做工、布料，还是褶皱，都与珠儿浑然一体，就像蝴蝶翅膀上色彩斑斓的斑点缀着蝴蝶一样，二者是无法分开的。况且，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珠儿表现出来的异常的兴奋也使她更加灿烂。像一朵刚刚开放的娇艳欲滴的鲜花一样，格外惹眼，在一般人眼里，珠儿兴奋异常的表现在某一方面也代表了海塞塔内心的情感。

珠儿快乐得像小天使似的在海塞塔身边欢呼雀跃着，到了忘情之处还忍不住地放情高歌一下。海塞塔领着珠儿渐渐地来到市场中心，人群越多，珠儿也就越兴奋。

“亲爱的妈妈，今天是什么节日啊，为什么今天镇上没有人干活了呢？而且每个人打扮得比以前讲究漂亮多了。妈妈，您瞧，监狱官布莱基先生正向我点头微笑呢，人们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啊？”

“对啊，因为他认为我的小珠儿可爱啊！”海塞塔笑着回答道。

“才不是呢，他长得那么凶，妈妈，他应该对您笑才对啊。您快看，妈妈，里面有好多我都不认识的陌生人，还有印第安土著呢，啊，还有，还有那个水手，他们怎么也来了？”

“他们和你一样啊，我的孩子，因为新任总督和一些王宫大臣们等会儿要从这里走过，还有一些官宦人家、牧师，他们在等着看这些大人物啊！等会儿还要游行。”

“妈妈，在森林里与您说话的牧师也来吗？他会握我的手吗？”

“孩子，他今天不会握你的手，因为他会出现在游行队伍里，同样，你今天也不能握他的手，不要和他打招呼。”

“妈妈，那个牧师真可怜啊，那天晚上在森林里他握着我和你的手，在那个很少人去的地方，他和你站在满是苔藓的石头旁说了好多话，他那天还亲了我一下，那时我们多么开心啊！可今天为什么他不向我打招呼呢？我也不能同他打招呼，这是为什么啊？”

“嘘，珠儿，不要说那么多，不要老想着这些事，想点开心的，你瞧这些人是多么开心啊。这一整天所有的学校停课一天，所有店铺关门一天，所有的厂房停工一天。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今天会来一个新的总督管治他们，就像一个国王登上王位一样，这一天就得庆祝一番，来迎接新总督的到来，明白了吗，珠儿？”海塞塔耐心地说道。

今天这个不同寻常的日子里的气氛感染了所有人。在这之前已成历史，从今天开始将是一个新的纪元。人们借助这一天的喜庆来表达所有高兴之事，祈祷美好的将来，摒弃不好的过去。只有在这样一个日子里，他们的心情也就越显得庄重肃穆。也许说他们过于严肃不太恰当，但这正是当时人们所处那个年代的真实写照。市场上的这些人也并非生来就是如此。他们的先祖们都是英国人，是大英帝国的子民，他们过着殷实富裕的生活。英国当时的生活状态始终是庄严和谐的。按他们的习俗，他们为庆祝重大事件往往会举行盛大的篝火晚会、集会等等。在相关重大活动中，他们往往也会身着传统服饰来庆祝此事，而这也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习俗。从老祖先规定的新职仪式方面的某些规则一直沿用到了今天。从这次的总督任职的庆典中就可以看出来，虽然在某方面只是稍做了些小的变动。按老祖宗留下来的遗俗，所有达官贵族的大人物们必须身穿严谨的装束以显示他们的尊严，因为他们一方面代表了自己，另一方面他们也代表了整个上流社会，甚至国会。这一天对老百姓而言，也可以适当地进行娱乐活动以示庆祝。虽然这里的娱乐活动没有像英女王时代所有的供大家享乐的玩杂耍的戏班子、没有玩杂技的艺术团、没有唱歌的班子、没有逗人发笑的小丑等，但这个时代对此是有限制的，甚至遭到排斥。就算如此，老百姓仍是开心的，脸上带着那满足的笑容。在这次庆典中，相关体育项目占了不少。因为它可以充分体现人们强健的体魄和良好的素质。比如在康沃尔和德文郡等地，皆流行着两种体力比赛：在一块规定的草地上，几个人用铁头做的木棒进行友谊比赛，另外一种就是在刑台上两名持盾和长剑的斗士进行的角斗表演。但比赛却因为一个官吏打断了，因为他认为这样亵渎了这块神圣的场所。

这些英国人的第一代子嗣们在类似的庆典活动中的享乐方式一点也不逊色于他们的祖先。就算他们在此处受到一些常规戒律的约束，时间和桎梏并未能把他们内心的秩序破坏掉。市场上人头攒动的人群形成了一幅人间百态图，很显然大部分的色调仍基于偏灰暗的颜色。但一群印第安人却为这幅图画增加了许多色彩。他们一律身着各种各样奇怪的绣在鹿皮上的长袍，脸上涂满了各种颜色，几根用羽毛做的饰品插在头上，手持长矛，背着一些用于狩猎用的弓箭，腰间的饰品是由贝壳穿线而成的饰品，他们的装扮美丽且野蛮，神秘且夸张。他们往两旁一站的神态可与那些清教徒相媲美。

就算这群印第安人的形象足够野蛮，但比起从加勒比海下来的那些水手们相比，形象还不是最为狂野的。这些水手是专门来凑热闹的。他们个个因长年海上漂泊皮肤早已黑黑的，且个个都留着胡子，不管高矮胖瘦的水手都穿着几乎一样的露着小腿的短裤，腰间系一条宽宽的皮带，一把长刀或一把短剑斜挎在腰后，头上戴着棕榈叶做的帽子，玩到兴致高昂时，从他们的眼睛中透出了那发光的眼神，这种目光尽管是兴奋的，但其中总掺杂着一种野蛮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清教徒的戒律约束不了他们，当然对镇上的规章制度也从未放在眼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随意吸烟，大口大口地喝葡萄酒，还要让周围的人喝。所谓的道德的标准根本约束不了他们，更何况他们是长年累月在海上度过的水手。若在当年，他们的行为肯定会当做海匪进行惩罚。他们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盗，但他们肯定参与过相关劫持商船的行动，如果判他们绞刑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在海上，他们惧怕的只是那变化无常的天气和一望无际的来自大海下面的危机。可在岸上，还没有让他们惧怕的的东西呢。当然，如果他们放弃自己的工作回到岸上做一个正常人，过正常人的生活的话，他们未尝不是一个好人，所以，与他们的交往也就不会再存在歧视了。所以对于那些德高望重的清教徒老前辈们来讲，他们的行为也就可以得到饶恕了。当人们看到基灵欧斯以长者身份出现在水手们面前并与他们的船长交谈时，也就不会感到惊讶了。

相信无论任何人，何时何地见到这位船长，都会被他所吸引。他穿着考究，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位有钱人。而额头上的一个伤疤更加显然，而船长并没有想把它遮住似的，故意露出了那个伤疤。如果他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那么依他的穿着打扮和他那洋洋自得、不屑一顾的神情，也许早就被抓起来游街示众，或者监禁了。

就是这位船长，结束与医生的寒暄后，径直穿过市场而去，走到海塞塔跟前时，他停了下来。看来，他认出了海塞塔，随即冲海塞塔招了招手。

在一般情况下，凡是海塞塔站立的周围都会留下一块空地，就算其他地方的人早已拥挤不堪，却没人愿意进入这个怪圈来。七年来，这个因红字而产生的怪圈成了海塞塔回避这个世界的一个途径。另一方面则是人们长久以来形成了这个隔一段距离与她交谈的习惯，当然也是因为人身本能反射而造成的。到了如今，海塞塔却很庆幸这样，至少这样一来倒不会有人偷听她和船长的谈话了。况且以她现在的声望再也没人会对此事加以评头论足了。

“太太，我得告诉您，在还没有征得您意见之前，我又安排了一个床铺和你们一起，这样一来又多了一个医生，那可太好了，那一般的疑难杂症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了，面临的只是药品的问题了。”船长说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海塞塔一惊，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还有其他人与我们一起吗？”

“怎么，那位先生没告诉您吗？就是罗杰·基灵欧斯先生，他说和您是一起的，他还提到了和您一块来的那位先生。”

“是的，我知道了，我认识他，他们两个人也非常非常地熟悉。”海塞塔明白了一切。就在此刻，她扭头看时，正好看到罗杰·基灵欧斯正对着她神秘地微笑着。顿时一股冷气朝海塞塔迎面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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