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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开始游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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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塞塔正打算集中精力去思考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时，一阵阵鼓乐声顺着一条街道已传到了市场上，看来，游行已开始了，到了目的地后，阿瑟·狄梅斯蒂尔将在议事厅进行布道。

由乐队作为前导的游行队伍正穿过街道朝着市场缓缓而来。各种乐器类出的并不和谐的音乐却把人们的目光吸引到了一起，形成了一种严肃的氛围。小珠儿也由刚才的亢奋状态一下子收敛了很多，顿时静了下来，默不作声了，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支队伍出神地看着。随之而至的是一队队的军人。整齐的队伍，漂亮庄重的装束又引起了珠儿一阵尖叫。事实上，他们并非正规军队，而是由大多数的来自社会各阶层的绅士组织而成。他们是冲着军队的精神的向往来参加的，他们可以像正规军那样，学习一些军事知识，进行实地演练。当然，其中也不乏真正的参加过一些战斗的军人，而且大部分都获得过奖章。他们再次披挂上阵的虎虎生威的神情绝对和现在军队值得一比。

紧跟而至的是那些议院的文官，他们的出现吸引了一些社会名流的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地优雅庄重，他们的出现一下将军队的力量给比了下去。在那种时代背景下，一个人的才能并不能引起人们的尊敬，可如果一个人有着无比的高贵神态和优雅动人的仪态就会受到人们的尊重。在英格兰后裔身上，人们身上都继承了一种对高尚的人心生敬佩的品质，但随着时代的延续，他们敬佩的对象也越来越广泛了。当然，在此没必要对此事再加评判。在以往，他们把他们的敬佩之情转移到了老人的花白胡须上，每个人身上那耿直的性情上，每个人的聪明智慧上，每个人那可爱的优秀品质上。对他们来说，那些时代的先驱如勃莱斯特里特、思狄柯特、杜德莱、贝灵汉等人，他们也是因为自身的稳重踏实而非聪明才智而赢得人心的。他们凭借自身的高尚品质为了国家的利益奉献着自己的一切。这一点他们那刚毅的脸上和强健的体魄上充分体现了出来。就是这些处处倡导民主的先驱们，如果被吸纳为议会成员或委以重任的话大英帝国也不会因此而感到羞愧的。

紧跟而出现的正是阿瑟·狄梅斯蒂尔。翘首期盼的人们都在等待着他的布道。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他的职业的高尚度超过一切高官贵族。他充当的上帝使者的角色受到全社会的尊重，同时也吸引着更多的人来加入到牧师的行列中来。而一个牧师如果做得成功的话，他同样也可以参与政事，其中英克利斯·马瑟就是一例。而在此之前，包括他踏上英格兰这块土地开始，人们从未看到过他今天所表现出来的怡然自得的神态。今天的他身体挺拔、目光炯炯有神。再也没有了往日那种步履蹒跚、弯腰行走、脸色如灰的神态了。一种有形的力量支撑着他的身体，支持着他的灵魂，往日那病态的他早已不复存在了。这种力量从他身上充分地体现出来。他的表现也吸引了人们的注意，以至于大家都在猜测，以牧师那专注的神情，他是否能听到乐队的乐声。他随着这股力量继续行进着。也许在他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心里的那个计划，当然这种激烈的思想斗争在外人是看不到的。周围的一切一切都丝毫打断不了他的思绪，他只是一味地走着，走着。

海塞塔此刻也正站在人群中注视着牧师的一举一动，但她隐约感受到一种可怕的努力正向她慢慢地压过来，而她全然不知此力来自何处，更不知因何而来。就连牧师好像也离着她有十万八千里，那么遥不可及。她想象中的两人对视眼神的场景并未发生。这让她又回想起在森林里见面的情景了，林中的漫步、倾心的交谈、痛苦的回忆、寂寞的山谷，也曾坐在布满青苔的岩石上互诉衷肠。他们在那个时刻曾多么地幸福啊，可今天，海塞塔突然有点陌生了。而牧师此时已沉醉在思绪中仍未出来。海塞塔也就越发地认不出他来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此时，海塞塔心里有些无法原谅他了，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在面对命运的非常时刻，他却全然只顾自己，忽视了他周围一切的存在。

也许珠儿受到了母亲的影响，同样也感受到了牧师身上的变化，游行队伍经过她们面前时，珠儿高声尖叫着，扑腾着两只手，兴奋得不得了。队伍一过，珠儿怅然若失地抬头看了看海塞塔那凝重的脸庞。

“亲爱的妈妈，他就是那个牧师吗？”

“是的，珠儿，小声点，在现在这种场合中，我们别再谈见面的事情了，好吗？”海塞塔俯下身子轻声对珠儿说。

“妈妈，我都快认不出他来了，他今天真有点怪，否则，我早就跑到他跟前像那晚一样让他亲吻我了，妈妈，他会不理我吗？”

“不会的，现在的场合不适合他这样做，好孩子，你不要再乱想了。”海塞塔说道。

同时，除海塞塔之外，还有一双眼睛也正在盯着牧师看，而且还走到海塞塔身边与她攀谈了起来，这个举动只有西宾斯太太做得出来。她今天为配合这个特殊场合，专门穿了一套华丽富贵的衣服。在盛行巫术的那段时期，她一度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知名人士，人们都对她退避三舍，生怕沾染上她的妖风邪气，因为她就是邪恶病魔的化身。目前对海塞塔心怀好感的人们看她们两人站在一起时，一下引起了人们的一度恐慌，纷纷地避开了她们。

“依我看，人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是那样一个人，”巫婆西宾斯神秘地对海塞塔说，“就是那个人人仰慕的牧师，他装得实在太像了，没人会相信，在这之前，我亲耳听到他喃喃自语地说着在森林里散心呢？海塞塔，当然了，你和我都明白它的含义。把他们两个划上一个等号真的不容易啊，我认识许多教友、乐队成员、印第安人和拉普兰的巫师，对一个女人来讲，做到这点易如反掌，但是这个人，牧师，他到底是不是那个森林中与你交谈的人！”

“夫人，你把我搞糊涂了，”海塞塔潜意识里已清楚地意识到了她和罗杰·基灵欧斯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想到这儿，海塞塔顿觉心中一惊，一股冷气涌上心头，“夫人，我从来都不会对狄梅斯蒂尔先生这类虔诚的人妄加评论。”

“算了，算了吧，海塞塔！”巫婆西宾斯叫嚣着，“凭我的法力，谁去过森林里，我心里一清二楚得很呢！虽然他们自认为没留下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但是，你的红字我是无论如何都会记得的，大家也一样，它在那儿闪着光，我想视而不见都不行啊！但是狄梅斯蒂尔这种道德高尚的人却极力掩饰着，他能藏得住吗？哈哈哈！”

“西宾斯太太，您能告诉我牧师隐藏着什么呀！”珠儿天真地问道。

“你现不太明白。”西宾斯低头看了一眼珠儿。“早晚有一天，你自己会面对他的。珠儿，你知道大家如何说你吗？他们认为你是‘高空好手’的孩子，到时，你愿意跟我一块去见你的亲生父亲吗？到时候，你会明白，牧师为什么老是把手捂在胸口上了！哈哈哈……”

巫婆西宾斯狂笑着走了，那犀利的笑声足以传遍整个市场。与此同时，布道前的祈祷词已讲完了，紧接着狄梅斯蒂尔的布道开始了。海塞塔被他吸引着禁不住往前挪了进去。整个大厅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海塞塔无法再往前了，只好找了个挨着刑台的空隙站了下来，这个位置还好离大厅不是很远，牧师所讲的海塞塔足以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听讲布道的人来讲，也许他还听不懂布道词的含义，但他足以被牧师那抑扬顿挫的独具特色的嗓音吸引。他充满全部感情讲解着道文的意义，抒发着他内心的世界，有时慷慨激昂，有时温柔如水，无时无刻不在打动着听讲者。海塞塔站在人群中也被他深深地打动了，对她来讲，牧师的话字字珠玑地灌入她的脑里，偶尔有个别的词语弄不懂它的意思。当然，这并无大碍。她不由自主地随着牧师的讲解心潮起伏。渐渐地，她从教师的话中慢慢地读懂了他的内心，他时高时低地表达着内心的感情，犹如一个受难者的哀嚎一样。在情绪高亢时，他的声音倏地冲上云霄，情绪低落时，又好像是在窃窃私语着。他的情绪也牵引着无数的人们。细心的人势必能从中体会到牧师心中的痛苦。但相当一部分人只是在听，却不知其含义。牧师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抒发着情怀，表达着思想。也正是他的这种方式更得到了人们的敬仰。

海塞塔一时间呆住了，她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她隐隐有种感觉，似乎这个让她蒙受耻辱的地方最终成为她的归宿一样，她不知怎样去分析这种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也越来越真实了。

而此时，小珠儿已离开了母亲的身边，在市场的各个地方为所欲为地玩起来。她的热情活泼深深地感染着人群，像一只带给世界颜色的花仙子一样，在每个人的眼皮底下蹦来跳去。时而活蹦乱跳，时而文静如水，这是她的真实性情。如果有一件让珠儿感到好奇的东西，她就会无论如何都会想方设法地把东西搞到自己手里，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教徒们掩饰不住对她的好感，但是不得不说什么珠儿是妖魔的后代，因为像珠儿这么可爱的人很难让人们不喜欢。珠儿此刻又钻进了印第安人的队伍里，好奇地望着他们的脸庞，想必他们也已经体会到了也有同样像他们这么狂野的人存在着。一会儿功夫，她从印第安人的队伍中又钻到了水手的队伍中。水手们个个都盯着可爱的珠儿看，这群海上的魔鬼们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可爱的可人儿，都禁不住想摸一下珠儿的小脸蛋，但很显然，他们根本碰不到她。

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船长，他也被珠儿吸引住了，在知道无力碰到珠儿的情况下，他只有从帽子上摘下一条金链子递给了珠儿，珠儿一把抓了过来，熟练地很快挂在了身上，让人看上去好像本来就是属于珠儿的一部分似的，那么地和谐自然。

“孩子，我认识你妈妈，你帮我给她捎几句话好吗？”船长说道。

“那必须得是好话，我可不想我的妈妈不开心。”珠儿回答道。

“那当然，孩子，你就对她说，那个医生说到时候他肯定会同你们一起去，顺便照顾你们，好吗，好孩子？”

“可以，西宾斯太太认为我的父亲是‘高空高手’，但你必须不这么称呼我，否则，我就让他弄翻你的船！”

珠儿东绕西绕地来到了海塞塔身边，把船长的话讲给了海塞塔听。她似乎看到了那张令人生厌的魔鬼的脸，想到这儿，海塞塔内心坚强的防线顿时倒塌了。眼看着她和牧师就要重新开始的新生活又被这个恶魔给破坏了。

这个不期而至的意外事件让海塞塔有些不知所措了。可此时此刻，她正处在另一种水深火热中啊。许多从邻村赶来的农民在市场中听布道，他们对红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然，他们的兴趣更是他们道听途说的谣言，没人亲眼目睹过。在再无其他可供他们娱乐的事后，他们毫无愧色地围住了海塞塔，当然在离海塞塔有三四步的距离之处站住了。同时，那队水手也从别处得知了海塞塔的事，他们也扎堆似地掺和了进来。就连那些印第安人也好奇地挤到了人群里注视着海塞塔胸前的那个红字。起初他们还以为只有当地有显赫地位的人才配得上戴红字。他们所有人的这种举动又恢复到了七年前海塞塔刚被戴上红字的情景中。海塞塔七年前那耻辱的记忆又恢复过来了，在这群人中还有那位当年放她出狱的妇女，仅仅有一个人未参与进来，就是那位海塞塔为她缝制葬服的女人。然而就在海塞塔即将摆耻辱重新生活的关键时刻，她再度地成为了人们议论的中心，这让她内心感到火烧般的痛苦，这种痛苦比刚戴红字的那一刻还要痛苦。

海塞塔站在人们的包围圈中，动弹不得，就像被钉在那里一样。此时此刻，牧师还在进行着他的讲解，其余的人们也正感受着这神的沐浴。一个是令人敬仰的牧师，一个是戴着红字的女人，谁又曾想到，在他们的体内有着同样的烙印在熊熊地燃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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