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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ldo;那你认为什么才是好呢？&rdo;

&ldo;我不知道。&rdo;利奥说，&ldo;我只觉得现在很好，非常好。如果你一定要我解释什么是好，我只能说，就是离开你，离开&lso;父亲&rso;还有家族。&rdo;

亚利克斯笑起来，灰绿色的眼睛带着微光。

他离开了椅子。

利奥漠然地看着他，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如今他已有足够和亚利克斯匹敌的能力，但他仍然会感到紧张。面对再强的对手也能保持镇定，唯有眼前这个男人会让他胆怯。他曾经像他的家人，像他的父亲或兄弟，甚至于像一个家。若不是有亚利克斯，他何必去忍受那些痛苦，他可以像其他不听话的孩子一样逃走，侥幸的话或许能逃出去，不幸的话死了也不错。亚利克斯一直是他的支柱。

&ldo;现在你已得到了家族，但我不会让你使用它。&rdo;

&ldo;别把话说得那么高尚，你是为了自己。&rdo;亚利克斯说，&ldo;我活着，你就永远不能安心和你的情人共浴爱河，瞧他中枪时那张忍耐痛苦的脸。他要是不当救生员，倒可以去当个小明星。想知道为什么我能捉到他么？我确实没想到雷根？锡德会把东西藏在我的房间里，我漏了这一点，他的确了解我，你也一样，否则就不会让你的朋友在那里等着。你知道家族没有安装监控设备，的确，在&lso;父亲&rso;执事期间是如此，但你忘了他已不是家族的首领，我为什么不能改变这老旧的习惯？&rdo;

他当然可以，他已能光明正大地在花园里养白色牛头梗犬，那么理所当然可以安装监视器。

利奥和尼克踏进这座别墅之时，亚利克斯就已把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分分明明。

&ldo;可我还是疏忽了一点。&rdo;亚利克斯不无遗憾地说。

他故意对利奥去见&ldo;父亲&rdo;不加阻拦，因为他知道雷根？锡德一定会把秘密说出来。

既然他弄断了&ldo;父亲&rdo;的腿也无法问出来，能由别人代劳当然最好。他监视了所有通道，亲眼看着他们一步步闯进来，就像一场拍摄绝佳的电影，真实、刺激、出乎意料。

亚利克斯唯一的失误是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安装监控器。他需要保留自己的隐私，这是底线。作为补救，他安排了众多手下把守逃生的出路，包括窗户下的庭院。可他忘了桌上的传真机。

&ldo;你的朋友很聪明，通常人们处于这种状态总会惊慌失措乱了方寸，可他还能记得自己的任务。就这一点，我不能再说他是个外行。&rdo;

&ldo;我也认为他做得好，虽然他总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rdo;利奥说，&ldo;他帮了大忙，要不是这样，我们几乎就是惨败。&rdo;

&ldo;那么现在。&rdo;亚利克斯问，&ldo;你还想做什么？&rdo;

利奥看着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亚利克斯把他放在肩膀上说&ldo;好孩子，你该洗澡了&rdo;。

他的确把他洗干净，但是干净过头了。

&ldo;再见，亚利克斯。&rdo;

他说，然后扣动了扳机。

&ldo;砰&rdo;的一声巨响，由手指的震动传来了麻木感。

亚利克斯侧身躲过了子弹。利奥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他拼命至今从未用过这样的方法。通常为了活命，他总是先咬牙挨一枪。他的拼命和疯狂总是让人因为震惊和害怕而忘了行动，如今却有人做了比他更为惊人的事。

亚利克斯躲过了子弹，从利奥说&ldo;再见&rdo;之时起他就已有了准备。利奥被他猛地一撞，整个人往后摔去。

他忘了亚利克斯的真正身份，他是&ldo;刺客&rdo;，对于杀人他比谁都在行。尽管利奥知道亚利克是&ldo;刺客&rdo;时感到惊讶并加以警惕，但是他对于&ldo;刺客&rdo;缺乏认知。亚利克斯从来不亲自动手杀人，他总是西装革履，头发纹丝不乱。他长久以来带给利奥的印象只有不动声色的睿智。

利奥用手撑住身体不让自己摔倒，但是腹部立刻重重挨了一下。亚利克斯膝盖的力道也让他吃惊，利奥蜷起身体以减轻伤害。亚利克斯的手掌迎面而来击中了他的额头，并且借着向下的力量把他的头紧紧按在地面上。利奥听到耳边传来左轮枪转轮的声音。亚利克斯的手掌压着他的双眼和鼻梁，冰冷的枪管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这是利奥第一次明白他们之间的悬殊，在此之前，亚利克斯从未展现过自己的身手。

&ldo;这是我们的&lso;父亲&rso;给我的枪。&rdo;

那把收藏在保险柜中的沙特左轮，漆黑的枪身散发着冷光。黑色也是&ldo;父亲&rdo;的喜好，他总是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别人。

这是亚利克斯第一次杀人时用过的枪，他曾把它遗落在杀人现场。雷根？锡德把它捡回来，亲手擦去上面的血污和泥泞。这把型号老旧的左轮手枪第二次交给他是在监狱里。那可不是一个可以轻松进行交易的场合，&ldo;父亲&rdo;买通了一个狱警，交给他一个袋子。

他在厕所里把袋子拉开，把它小心翼翼地搁在膝盖上，不让它碰到沾满尿迹的地板。

亚利克斯忽然陷入了回忆，他想起那时虔诚地取出枪来，黑色的枪身，散发着冷硬光芒的转轮。他用双手捧着，小巧、沉重、美丽、致命。他好像获得了新生。

&ldo;但是这不能改变我的看法。&rdo;亚利克斯对着身下的利奥说，&ldo;你也曾经亲手杀过人，应该知道救你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正确的。&rdo;

&ldo;我当然知道。&rdo;利奥看不见他的样子，&ldo;否则我就不会来找你。&rdo;

他感觉到亚利克斯的枪口，闻到枪械防锈油的味道。这种嗅觉和触觉的综合效应真让人受不了，要是换了别人，一定早就失去理智。

亚利克斯忽然松开了按住利奥头部的手，一瞬间，利奥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亚利克斯直视着他黑色的眼睛，枪口纹丝不动，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在亚利克斯的眼中，那双敌视的警惕的眼睛正是他所喜爱的地方。或者换一种说法，复仇本身就是一件性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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