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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听着阿璃恍惚的呼唤，看着他痛楚不已的表情，无暇却觉欣喜若狂，‐‐阿璃‐‐阿璃应该还有救！

&ldo;张彦，张医正，你……你快来看看皇上！&rdo;端午一叠声地喊着，泪如泉涌，她刚进殿时华璃已处于弥留状态，脸上血色尽失，气息全无，可倏然间，好像有一道玄紫微光照亮龙榻，随即便嗅到华美的芳香，紧接着阿璃就睁开了双眼，&ldo;‐‐张医正，你快来呀！&rdo;端午失控地喊着，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平定她狂跳的心。

张彦惊惶莫名地跑进内殿，一眼便看到华璃血色渐渐丰盈的面色，老头儿鼻子深嗅，‐‐咦？刚刚内寝并没有用香呀！这奇丽香味又是从何而来？不觉更加惶惑，他趋步上前，跪在端午身边。

&ldo;张医正，皇上……皇上看起来似乎头疼难耐，你再给把把脉。&rdo;此时卫无暇已经镇定下来，她起身坐在龙榻边，将华璃颊边汗湿的碎发捋了捋，缓声问道。

张彦恭敬地拿起华璃的右手腕，搭指请脉，殿内众人全都摒声静气地凝注着他，生怕错过老人家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只见张老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眉眼舒展，一会儿又似疑惑，一会儿又茅塞顿开了一般，最后，脸上显出欢喜惊异的神情，额上汗珠滚滚，双眼却笑得微微眯了起来，&ldo;恭喜太后，皇上此时已无大碍，脉象平稳有力，沛沛然似活泉涌动，臣还是第一次请到这样的脉，奇哉！奇哉！&rdo;张医正摇头晃脑，如置身梦中，整个世界已于瞬间颠倒，祸福安危只存于一线之间，刚才还阴霾凄绝的空气此时已变得清新甘甜，正负间大家早在死亡边缘转了一遭。

卫无暇深吸口气，狂喜地感受着那活泼跳跃的香氛，‐‐那‐‐那正是发自华璃的胸臆之间。

&ldo;张医正，那为何皇上头疼不已呢？可有良方救治？&rdo;卫无暇拿起枕边的绢帕，轻轻地抹去华璃额上的细汗。

景生一动不动地躺着，当丝绢抚上额头，那里便隐隐痛疼，难道有什么记忆被过滤消除了？脑海里充斥着前世今生的过往，景生忽然对自己旧有的生活感觉无比隔阂，真是太荒唐了，竟会为了一个风筝爬树攀够，不顾危险，这不仅仅是玩物丧志，更是不负责任，好像……好像和自己的本性有莫大的冲突，想及此，心中郁闷焦灼，景生的额上又冒出冷汗。

&ldo;你看看，张医正，皇上疼得一直额冒虚汗。&rdo;端午接了卫无暇的话，脸现忧急。

&ldo;回太后，皇上今日从高处跌落，头部受伤，一时难免头疼，静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转的。&rdo;张彦泰然回答，&ldo;我再给皇上拟个止痛安神的方子调理一下。&rdo;说着老人家就站起身，自有内侍伺候着他去写药方。

&ldo;皇上现在感觉好点了吗？&rdo;卫无暇俯身轻问，一边查看着他的容颜，看得越真切，越觉得恍惚，不可思议，总觉得阿璃此时的眸光和往日大不相同，&ldo;嗯，好了很多，只是偶尔会感觉头内隐痛。&rdo;景生低声回答，依然没有从回首往事的惊骇中恢复，‐‐如同录影机倒带般从头回放，那些过往，如此幼稚轻狂，如此体虚力竭，似乎全部的生命都在等死中慢慢消磨，‐‐这‐‐这难道真是今生的他吗？总觉得有什么遗漏，及其重大珍贵，但却不能回想，还没碰触到那个黑洞的边缘，他就已经感觉头疼欲裂了。&ldo;母后请不要担心了，我觉得精神比以往好了很多。&rdo;嘴里说着安慰的话，景生抬眸细细打量着娘亲，雾里看花一般，仿佛‐‐仿佛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亲娘，她的模样依然美丽端庄，神态却疲乏不堪，这‐‐这原本都是他万分熟悉的，为何今日看来却感觉像隔着一幅纱，似真似幻，难以明了心中的感想。

‐‐他应该是爱娘亲的，但为何此时他又感觉与她万分疏远，仿佛经年未见？

&ldo;娘娘，方子拟好了，请您过目。&rdo;张彦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腾云驾雾一般，成帝自幼体弱多病，平时吃药比喝水还多，刚才明明已是不治之态，可转眼儿的功夫他就神清气慡，脉象更是从未有过的平稳，不浮不沉，不缓不涩，内蕴深厚，&ldo;其实要不是皇上头疼，照今天这脉象真不用吃药了。&rdo;

‐‐啊？不用吃药了？卫无暇拿着药方，呆怔地望着白发老太医，她从未想过阿璃今生能摆脱医药。

&ldo;母后，那方子给我看看可以吗？&rdo;景生撑身坐起来，很自然地从无暇手中拿过了药方，只看了一眼便笑了，&ldo;张医正，大生地，白芍，天麻和夏枯糙也就罢了，这个地龙，全蝎和细辛就免了吧，我的头疼可能只是脑震荡引发的轻微症状，不是神经痛。&rdo;

‐‐啊！随着那明朗的声音侃侃而谈，龙榻旁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地忘了回应，&ldo;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rdo;景生疑惑地问，随即便继续与老太医商榷：&ldo;张医正，您看用柏子仁代替合欢皮可好，还可以加上酸枣仁和远志。&rdo;

老医正已经忘了惊诧，趋前半步，&ldo;皇上是……是忘了什么，需要健脑？&rdo;皇上刚才加的几位药都是主治心悸不安，头晕健忘的，老头儿心里笑了，他倒是觉得皇上不是忘了什么，而是奇异地记起了什么。

景生轻轻点头，&ldo;嗯，好像是，但不能想，一想就会头疼欲裂。&rdo;

无暇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他，忽然扑上前，一把揽住他，将他珍爱地搂在怀里，泪流满面，&ldo;阿……阿……阿璃……那就不要想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有什么不记得了就问娘……娘亲从头告诉你……&rdo;

张彦一看这情形，立刻给端午使个眼色，端午大梦初醒般深吸口气，双手分别拉着愁眉和苦脸悄悄站起身，退离龙榻。

午后的阳光，点点滴滴，透过隔窗上的烟纱筛进寝殿，也点点滴滴透进众人的心中，从生至死，从黑暗到光明，大家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奇怪感觉，&ldo;我看皇上竟是大好了，真是感谢上苍！&rdo;张老太医定定地望着殿门外苍蓝如洗的天空，语近癫狂。

&ldo;你是说皇上这次的摔伤没事了？&rdo;端午只觉恍惚，一颗心嗵嗵急跳，身上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ldo;何止是这次的摔伤，皇上的痼疾也似无影无踪，康复痊愈了。&rdo;那白发老人喃喃自语，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因太过震惊，欣喜都压在内心的最深处，泛上心头的反而是一种惶恐。

&ldo;‐‐什么！你……你说什么？&rdo;端午不敢置信地拉住老太医的袖口，根本没察觉这不合礼数，&ldo;你……你说皇上的身子康复如新了？&rdo;端午的声音抖得像片树叶，旁边跟着的愁眉和苦脸则听得喜极而泣，完全不知所措了。

&ldo;起码从今天的脉象看是这么回事！&rdo;张彦已慢慢镇定下来，把握十足地说着：&ldo;虽然陛下仍偶尔会头疼，但依我看来，陛下的身体全无疾患，血气充沛，竟像有多年无上修为的世外高人。&rdo;

‐‐哐当！苦脸一个没走稳，绊在门槛上差点摔一个跟头，若不是愁眉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苦脸此时已经摔得大头朝下了，愁眉也好不到哪里去，怀里抱的拂尘一下子飞出去老远，险些砸了张太医的帽冠，张老爷子扭头瞪了他们一眼，复又笑眯眯地埋怨：&ldo;你们两个亏得天天伴驾，真是少见多怪！没听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吗？&rdo;

&ldo;可……可再抽也抽不成世外高人呀！还……还几十年的深厚修为？！&rdo;苦脸连连咂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ldo;‐‐苦脸！你是越大越不长进了！张医正把的脉还能有错！&rdo;端午厉声训斥苦脸，脸上却已笑开了花，&ldo;皇上是天命之子，此时大病痊愈自然天示奇迹。别说是世外高人了，咱们皇上就是世上真龙！&rdo;端午一口气说完，拍拍胸口，从未感觉过如此心情舒畅，一切来得太突然，真如做梦一般，&ldo;你们两个，别晃神了，赶紧照着张医正的方子去熬药。&rdo;端午打发走张彦和那两个小猢狲，就静悄悄地回到寝殿门口，略一张望，便看到龙榻上已经熟睡的阿璃和俯身为其打扇的无暇。

无暇仿佛感到了端午探察的视线，她从呆呆痴望中回过神来，偏头低声吩咐：&ldo;关于今天皇上跌倒的事故要严加保密，对外不能透露一个字！把咸安殿西偏阁收拾出来，我这些天都暂时住在这边，守着阿……阿璃。&rdo;卫无暇艰难地叫出那个名字，忽然觉得一阵心痛，锥心刺骨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在描写景生醒来时用了一些现代词汇，比如键盘，格式化等，那是因为景生是从现代穿越回去的，他知道这些事情。他回忆时出现的&lso;小阳&rso;是他前世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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