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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为民:那是否可以说写作是一种随心所欲的事情,先写出自己的感觉再考虑其他?
史铁生:我觉得真正的写作应该是这样。
赵为民:这部小说思想浓度太大,大概不是所有的读者都能读下去的。
史铁生:很有可能。我写完这个长篇之后就想,你说写作是职业啊,还是信仰?后来我发现是命运。当你感到那片混混沌沌在那儿时,你只是想怎么把它抓来。也不是说一点不考虑读者,比如说我在《务虚笔记》中过分强调我的写法时,就是因为怕读者听不明白。像你跟别人谈话一样,总是想让别人能听懂啊。但一开始就拣读者熟悉的话说,可能倒把你自己独特的话给耽误了。当你要写一个特别想写的东西的时候,你要下一个决心:这可能是废物点心一块,可能谁也不要,谁也不爱看,谁也不承认。
赵为民:原来看你写的书里,印象最深刻的是里面有很多自问自答的话题,感到你想得特别痛苦。写完这部小说,这种精神上的困扰还有吗?
史铁生:写这部小说的这几年,可能没工夫,但是还要经常想。一本书看半天,经常有一片东西在脑子里让我想。这可能和我的处境有关系。我是一个过于用脑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是天才。
赵为民:这可能是因为人的行动空间越小,思想的空间就会越大。你写作的产量怎么样?
史铁生:我算了算写作也有十七年了,十七年的总产量大概是一百四十万字。
赵为民:一年不到十万字。
史铁生:不到十万字。这两年我觉得还多了呢。一开始对文学的理解就是得“干预社会”,那时对特权深恶痛绝,就专写这些。
赵为民:后来什么时候转过这个弯来的?就是不再“干预生活”了?
史铁生:也不是存心不干预,而是觉得存心去干预,对文学来说反而不妙。现在回过头来看,从“四人帮”之后文学走过的路,刚开始太幼稚了,为一些幼儿园水平的问题嚷嚷得天翻地覆,“要不要写人性”呀,“艺术和政治是怎么一个关系”呀,还有人道主义什么的,吵得不亦乐乎。但也就是受这个影响,开始写一些真正心里的事儿了。如果说变化,大概是在一九八五年前后。
赵为民:有一个问题,我在问其他作家时,经常忍不住要问:你在“写什么”上花的精力多呢,还是“怎么写”上花的精力多?我在看很多人的小说时,觉得它的内容和形式可以区分得很清楚。可是看这部小说,觉得是粘在一起,拆不开的。
史铁生:要真是这样我会特高兴。我觉得内容和形式应该是区分不开才好呢。至于“写什么和怎么写”,这个话题其实特别玄。“写什么”和“怎么写”这个话先要界定一下,有时人们指的恰恰是相反的。要让我说,什么都可以写,所以怎么写是更重要的,但这绝不是说怎么写都可以。说到形式和内容,我想,有一种形式是窗口,它可以装内容,比如传统的现实主义写法,它那个容器基本是不变的,而装的内容是不一样的。再有一种形式,它不是窗口。它是形式本身就要说话,就是常说的“形式即内容”。比如一种情绪,我要是用文字说这情绪,这情绪就没了。那就要用一种方法,比如文字的结构性、韵律性——这就是形式,使你感受到这种情绪。我说电影总是有小说所不能达到的,就是它全部信息“啪”的一下就全来了,情绪就是一下子涌来的,不能靠文字一层一层地说明。可小说要一行一行写。
这可能就需要字面以外的东西来达到,这就是形式。毕加索的画,要让你感到战争的恐怖,于是画一些牛头马面,没有任何飞机大炮,但它给人造成的恐怖是与战争给人造成的恐怖同构的。有些编辑不太理解这个意思,说这个地方你前面说了,怎么又说一遍呢?他大概不注意音乐,音乐有没有回旋这一说?有没有主题重复这一说?他只相信形式是容器。用文字经常感觉到这个麻烦,那片东西就在那儿,你用文字怎么也觉着不是它,你用文字就没法说了,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实际上还是有这个问题。就是你说的,是粘在一块儿的,拆开就没了。所以我觉得,一切艺术都在趋向音乐。
赵为民:你在操作上怎么让人觉得那是一种同构的东西?
史铁生:就是要靠形式使人们得到一种感受,而不见得是一种很明确的意思。因为文字必须一行一行写,我写下来,从字面上看似乎有点文不对题,这时候文字更像是音符。比如,有人说你说这句话多余,但没准儿恰恰是这句多余的话造成一种气氛、印象。
赵为民:是不是说有时候模糊的东西比实在的东西更好一些?
史铁生:对,有时候是需要这样。有时候,在形式不大重要的时候,倒也无所谓。但比如说我写“爱”的那一段,写了好几天啊,最后也不满意,心想反正我这点儿文字能力也就这样了,这时候我就觉得文字与影视和音乐无可比拟。
赵为民:过去只能靠写字儿的时候,没有电影、电视的时候,就得靠“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史铁生:那时候也有在字面之外获得妙处的办法,比如诗。诗的逻辑就是印象,一种扭转,不是靠词意本身,而是靠结构唤起联想。像“山丹丹开花”紧跟着的一句似乎跟它没什么关系,但两句联起来,就让你生出一种情绪。我写这小说,就想到电影的“蒙太奇”。剪接方式有的是靠故事的发展,有的是靠时间顺序,有的是靠人物关系……我想来想去这部小说就是要靠印象,印象是怎样连接的,就怎样。
赵为民:“蒙太奇”是一种很具象的东西,这样,观众特别容易就看懂了。但是一旦到了你精神上的浓度这么大时,再“蒙太奇”,读者一上来就会莫名其妙了。
史铁生:反正有时候没法照顾读者,我觉得最痛苦的是我想达到那个效果,没达到,或者是我的能力压根就达不到。我经常就觉得有一片东西,甚至觉得它就在脑子的这一块,飘着一片,什么颜色、什么形状、什么味儿……都有,可就是找不到文字给它固定下来。我觉得写作,就是用文字把它捉拿归案。
赵为民:关于这部小说,你比较满意的是什么?比较遗憾的是什么?
史铁生:前半部分可能是我下的力气比较多,自己感觉就好一点。后边,大概离结尾还有几万字的时候,觉得特别疲惫,好像有点写不动了似的,好像敏感和激情都要没有了似的,再写,总觉得有点把握不住了。写完了给朋友看,都说后边比前边好些,我也糊涂了。皮皮说,你对你的这种方式过分强调,是在为这种方式做一种解说,好像有两个作者,一个在写这个小说,一个在不断解说这个东西。不断地解说——我觉得这确实是一个败笔。
赵为民:写完了这部小说,总的来说,你自己满意吗?
史铁生:写完了,我就发晕,写完了我就没感觉了,就不知道了。有时候看着,又想改,就劝自己别这样,这可没有头,永远改不完。
载《海上文坛》1996年第9期
注释:
[1]赵为民,时为《中国青年》杂志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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